请君入梦山有栗子

天命殊途七(第2页)

 

迟晚气得猛地把门一关,蹲在地上生一通闷气,道:“这什么臭脾气、怪脾气嘛!好端端地话也不说了,真气死我了!”

 

或许是因为有镜辞在,钟意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将迟晚当作邪祟的诱饵,如此一来,迟晚过去失血过多的身体渐渐得到了休养,再加上好吃好睡,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说话也变得中气十足,这么发一通脾气,竟也不觉得头晕脑胀。

 

接下来的几日,除了吃饭、上药时间她能见到镜辞,其余时候他竟开始神出鬼没,总是见不到人影。不光如此,往后的一段时间,迟晚感觉镜辞越发像变了个人似的,比之从前还要冷漠不少。

 

迟晚眼看和他生活了近半年,刚开始几个月还觉得亲近,越往后反倒越觉得关系冷淡。比陌生人好上几分,但比亲人朋友又冷漠上五分。

 

迟晚时常感觉,镜辞突然地进入自己的生活,却不给自己亲近的机会,有一天他也会突然地离开,就像从没介入过。明明身边有人陪伴,她却感觉比从前一个人流浪的时候还要更寂寞。

 

这天,迟晚从小镇上回家来,路过青峰派时,瞧见门户大开,里面有三两个人在院子里活动,晒衣的,提水浇花的。真与别的门派大为不同。看上去这个院子也容纳不了多少弟子,想来人丁稀少,看着怪萧索的。

 

迟晚回到后山,屋里屋外不见镜辞的身影,她自己安排了晚饭,收拾了碗筷。迟晚独自坐在门前阶梯上发呆看着天上的星空,莫名有种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感觉。

 

钟意每逢夜里总会从黑玉里出来,去后山附近觅食周围的邪祟,大部分时间是为了增进自己的修为,有时是为了搜寻猎物打发时间。

 

今夜,钟意结束觅食回转来,刚回来便看见迟晚抱着膝盖埋头小声呜咽。像只受伤的小动物,把自己缩得小小的一团。

 

“哭什么?”钟意坐下来问道。

 

听到声音,迟晚忙扭头擦了眼泪,说道:“没什么,就是想大黑了。”


钟意之前或多或少也听迟晚念叨过大黑的事,闻言,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只狗想必早就投生了,它这辈子做畜生任人宰割,下辈子或许能做个人,或是做花做草,都比这辈子好得多,有什么好哭的?”

 

迟晚早知这只女鬼一贯是个没心没肺的,遂没理会她,起身进屋去了。

 

几日后,镜辞送来几件崭新的衣裳给她。迟晚只因有新衣裳可穿而欢欣雀跃,她此时没想到这是季临渊和她分别的前兆。

 

直到一个月后,迟晚独自去山里采摘野果时迷了路,正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时,忽然响起一阵树叶摩擦的声音。

 

迟晚早听过林中有吃人妖怪的传闻,但她从没见过妖怪,对此妖怪传闻不以为然。只是她独自在林子里,难免草木皆兵,那妖怪的传闻不自觉就在脑海里演变成了真的。

 

迟晚蹲在大树边,害怕地贴着大树,把自己缩成一团。有脚步声在靠近,只是那脚步略显拖沓,不知是因为体型庞大还是因为其他。

 

迟晚更加不敢乱动。

 

只听一声喘息,脚步声没有了,一阵短暂的窸窸窣窣之后,又有布料被撕开了的声音,这声音离得有点距离,迟晚缓了一下心情,颤抖着腿,开始慢慢往另一边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