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第3页)

钟意道：“即便是死，也应该漂漂亮亮的。这姑娘死前受了不少罪，所以死相会比正常咽气的要狰狞难看一些。不论为人如何，她本来也是个漂亮的人儿，我不过是还原了她最漂亮的样子。”

钟意这时想起来迟晚借用皮囊一事，道了句：“稍等。”款款下了楼。

迟晚余光瞥到案上那幅未作完的画，恰巧此时一阵微风吹过来，吹开了白纸一角。迟晚隐约看到白纸下的半张脸，觉得熟悉，正待走过去揭开细看，这时钟意带来了一具人偶。

迟晚转身看着眼前年龄约莫三十上下、体型魁梧的虬髯大汉，忍不住想象了一下盼青的表情。

钟意看迟晚盯着皮囊半晌不语，以为是不满意，遂问道：“你看这具如何？”

就凭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别说小孩了，大人也不敢轻易来招惹。

迟晚道：“就他了！”

钟意将皮囊交给迟晚，走到案前将白纸仔细盖好，轻舒了一口气。目送迟晚下了楼，她这才揭开白纸，盯着画上的美人端详良久。

而画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迟晚……

迟晚再次经过人面所一楼的人偶时，被无数双失神的眼睛齐刷刷盯着看，蓦地感觉后背发凉，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却又在即将出去时回头一望，先前的怪异感依旧，却一时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迟晚心道：是错觉吧……

迟晚和镜辞先将胡敏敏的尸体带回了她的家乡，将之交予其亲人安葬，再依言将古远送回了他临死前心心念念的家——丘泽。

丘泽地处偏远，遍布沼泽，常年沼气弥漫，地面无法住人，狐族皆是在树上建树屋居住，但现在已是人去楼空。即便如此，也没有鸟兽占巢，更不闻虫鸟乱鸣。不似九州那样的仙乡，四季如春，漂亮得夺目。迟晚初次踏足这里，总算切身体会什么叫“不毛之地”、“瘴雾之乡”。九尾狐被贬谪至此，终身不得离开，如此惩罚，可谓严厉到极点了。

古远只是九尾狐偏远的一脉，所居之处还在丘泽的偏远崎岖之地，环境更为恶劣。

迟晚感叹道：“难怪九尾狐会掩藏身份，偷偷跑到外界去，属实是被逼无奈之举。而九州的灵族却还在压迫他们的生存空间，这是要将人逼上绝路啊！”

镜辞道：“掠夺是人的天性，神仙也不能免俗。”

迟晚对这句话深有感触，道：“因果报应，他们恐怕是自掘坟墓而不自知。”

古远没有亲眷，迟晚寻了一处所在代为安葬。

回去的时候，沼气越发重了，伸手不见五指，更遑论是穿行遍布沼泽的地带。迟晚挽着镜辞飞到高空御风而行，往下看去，属于丘泽的一带被浓重的雾气所覆盖，鸟虫不鸣，寂静得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