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牯葬之祀(上)

第二十二章牯葬之祀(上)

骑田岭往西,可至越城岭,东麓有百丈峡,郁水横切成谷,峡高百丈,高秀入云,石屏赭赤,关口突兀,奇甲天下。

百丈峡高居一侧,与花山只隔峡谷一线,并不张扬伟岸,更显得娇秀,云层缥缈中,并不能识得其真面目。花山为望月山主脉,为望月教圣山,还与传说不无关联。南疆笃信女娲,传女娲在郁水取水造人,采五色石补天,因而此间得以彩云缭绕,紫气呈祥。

二人并卧于江畔,放眼流水迢迢,想起昔日女娲在此脱身成石,神话流传万古,而世人攘攘皆为利往。

“我们得趁天亮之前赶至花山,抢到花杆。”每月望日抢花杆是望月教中例行的重头戏,夺花杆者可受望月教教主待见。

前方石台壁立千仞,垂直落下,一气呵成,可谓天路。

我行至半山,呼吸渐促。足下激流湍急,头上手可摘星,按压台阶的手难以动弹,我勉强匍匐行进,迷糊中似有一只大手触及我,我不加迟疑拉过,好似抓着救命稻草,手心的汗也贴到他的掌间,我才觉有些暖意。

行至山头,已红日初绽,霞光映照陈耳满面,银色面具镀上金色,流光溢彩,他那闪亮的眸子受阳光浸润,璀璨若璃。

日出云霏开。我仰头望着前方,山锥之上赫然立着一座宫殿,好似空中楼阁,初阳下透亮如新,这便是望月教教主所在——云顶宫。

花山平顶与宫殿以石栈相勾连。平顶山圆,云顶宫尖,遥遥对望,更见巍峨。平顶山上聚众已不下千人,偌大的围场,中间只存几根花杆高高树立,最中心处花杆上载着大花架,坐落花团一簇,与云顶宫平起。

底下沸反盈天,我与陈耳缩立人群末尾,除了他戴银面具外,倒也无其他特别之处。苗人不是争论谁能抢了花杆,就是争论谁家女儿最美。苗家女子打扮艳丽,头戴凤凰帽,耳垂明月坠,苗疆男儿打扮得更是隆重,穿着黑金绣袍,纶着冰蚕玉面巾。黑压压一片间,一抹白衣亮闪,在高处翩跹,众人皆惊呼。我顺眼望去,云顶宫高处一女子白衣宽发,身姿飘飞。

“教主!”场下所有人低呼,陈耳双眸精亮,也望向高处那人。

“吕锦汐。”陈耳双眼飘忽,面色沉郁,对我说道,“只有夺得花杆才能入云顶宫,你我相争,不可手下留情。”

“你我二人,只能一人留下?”我望着陈耳,有些担忧。

他淡然启声,“无论如何,你我都需全力一战,再相机行事。”

苗家人善歌,花山之上,众起引吭高歌,吟曲壮志,苗家汉子纷跳竹竿舞,场面甚是壮大。忽而传来悦耳声乐,呕哑嘲哳声中,格外清新,声音自仙境半空跌落,宛如天籁,我四处寻觅,终见远处白衣玉人手间持竽,按压孔节,悠然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