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其人之道(下)
等他平复之后,我才同他说话:“我刚看到刘驹了,他在云顶宫,和吕锦汐结亲,我叫他他也不应,太奇怪了,这又是你们的什么妖法?”
“他中了情蛊,只有和教主朝夕相对的时候,他才是有感情的,才像个人样。”
“我哥哥还能解蛊吗?是谁给他布的情蛊?”我不可置信,担心刘驹的情况。
“有些蛊是无解的,情蛊就是。”步尘无奈叹息,“锦绣遭遇不测之后,刘驹被发现在望月山中石室里,他被锦绣下了无解的各类蛊,折磨得已没了半条命了,意念清晰时,得教主所救。教主在他昏迷之时,给他下了情蛊,想把他的命和自己的绑在一起,这样可以让刘驹好受些。”
“吕锦汐也受伤了,我担心她朝不保夕可怎么办?这不是长久之计。”我满是忧虑。
“不用担心,宿主为她疗伤了,很快恢复元气,至于刘驹,跟着教主就好了……”他告诉我,“宿主对教主多少有些不满……”
“那可是他的亲女儿……”眼下一团糟糕,刘驹暂无忧虑便好,我继续追问,“你说吕迦来了,那他没对你们做什么吧?还有,那个要被牯葬的小娃娃呢,而今在望月山哪里?”
“宿主把他们带离了……”
吕迦带走了去病,这该如何是好。我急着追问,“他们去哪了?”
他摇晃脑袋,是真回答不上了。
吕迦此时会在哪儿呢?我忽然想到,陈耳言黑苗寨会有风波,去病被虏,那定会留些蛛丝马迹,不如先去黑苗寨打探情况。
我呼啸一声,唤来马儿。坐上飞红巾,我回望一下,刘驹和吕锦汐相拥着坐在月光之下,这一幕让我感伤又无奈,我朝他们摇手道别:“再见,哥哥!一定要等我回来!”
彷徨行走,衣衫湿透,暗夜山道,暑气褪尽,山间凉风过处,带起透骨的寒。
行至寻峡滩,已是深夜。水鸣声激荡,浪花千堆;夜风汇聚此处,呼啸而过;沉沉天幕笼罩苍茫大地,沙滩之上白光点点,阴寒之气逼人。
飞红巾不小心踢到脚下白石,我本能一探,竟是死人骷髅,顿感阴风更盛,心中骇然。
我从低处仰望骑田岭,月夜之下,黑风贴着树影,风动树摇,如鬼影聚散。
飞红巾顺着我牵引上山,夜空繁星稀疏,四周寂静,虫鸣声起伏,芳华如梦,我隐有不祥之感。
我近至寨中,被眼前景象惊倒。原先的红墙绿瓦早已消失不见,红泥土墙已是坍圮,大树从半身处被人砍倒,枝丫散落遍地,白色竹楼亦残败不堪。
我急忙钻入竹楼之中,大堂已是一片狼藉,几具黑苗姑娘尸体横陈,触目惊心。
遭屠寨了?我躬着背,稍一触碰歪斜的竹梁子,尘土便扑簌而下,呛人口鼻。
“婆婆!”到至内室,我听得老妪咳嗽,慌忙找寻,终发现声音自墙后暗室传来,我敲着石墙,急切问询,“婆婆,是我,是丹心!”
石壁应声开启,我一个箭步入内,婆婆正俯跪地上,蓬头垢面,显已不能行走。
“是你!”我上前抱过她的身子,令她好过些。她顺顺气,艰难开口道,“不必了,有些事……怕你对我们黑苗寨存着误会,还是需得同你说清楚。”
我不忍阻止,她老泪浑浊,口中断断续续道,“少主至今未回,怕已出了事端……去病被人抢走了……来人行迹十分诡异……应当是趁乱盗取我族飞头降的幕后黑手……少主生死叵测……”
“去病被吕迦带走了,婆婆,你知道会被他带去哪里吗?”我急着追问。
“我猜……会在番禺城内……”婆婆努力说出自己的判断。
婆婆又竭尽全力,继续跟我说话:“少主并非黑苗人……与你当是故交……黑苗受难,他也从未强令我做些什么……今次却执意要我出手为你驱蛊……如此情义……你当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