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湟水之战(下)(第2页)

“你若不信这些,也当信‘陈’字东耳即为‘卫’!”他见我默不作声,以为我不信,又出言解释,“那日龙谷口,更是险象环生。我以他人尸身作饵,趁吕迦为刘驹分神之际,将卫青从魔手之下救走逃脱。卫青耗尽心力,今日杀气如此之重,多半是积虑过多。死战吕迦,受了刘驹飞头降慑心术,神志委靡行如木偶,只靠意念驱驰奔走,三百里路,他口里念叨得也只是你的名字——刘丹心!”他一字一句,惊得我心一跳一跳。

我不可置信,眼泪啪啪滴落飞红巾背上。陈耳已死,纵然知晓卫青便是他,也不虚妄再存寄念。可通过公孙敖之口,我竟又知他还活着。

我嘴角抹笑,笑靥如花,面上阴郁消失殆尽,禁不住开心喊着:“陈耳竟是卫青,他还活着!他和我还有缘……”

“我从未见一人如此失魂落魄,好似丢了魂一般,卫青得救后便是如此!”他面容惨淡,言得极轻,“自我回军中,实是担心你,也实是担心卫青。你没见将军得胜之后,一人紧闭门扉,放纵豪饮,酒醉酩酊,丝毫不见喜色,这岂是寻常?”我沉默良久,心中仍是惊喜,可将陈耳与卫青完全交叠,我心中仍有抗拒。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既心念我,何不见我?”惊喜过后,恨意反噬,我口念《风雨》,终不成章,我按压指甲,直嵌到骨肉中,也不觉痛楚。

“丹心!”公孙敖担忧地唤我,我默然垂眸。卫青抽着干将剑声言要驱逐我、他挥剑斩落匪首画面复而浮现面前,我只觉自己是被他砍翻的人马,一片血肉模糊。

既早已知晓,为何不肯见我?我呼吸凝滞,只觉所吸皆为戾气,所见草木皆兵,所闻风声鹤唳。

我浑身也散发着卫青那般大的怨气,一字一句说得严正,“教我这些又能如何?丹心所思所念之人已死,与他何干?他为何不肯告知我他便是陈耳,为何他就不肯承认?说到底,他是不愿见我。公孙将军,他今日所作种种,就是为告诉我陈耳已死,勿要作扰。我所念所思,终究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