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飞鸽传书

大寒前夜,将军府后园的老槐枝头挂着冰棱,夏紫月正就着炭盆给未出生的孩子绣肚兜,针尖刚戳到小老虎的爪子,檐角突然传来“叮铃”轻响——是父亲专属的飞鸽到了,鸽尾系着的铜铃还刻着“镇北”二字,在风雪里晃出细碎的光。


 “爹的信比腊八粥还准时。”她吹了吹冻僵的指尖,解开鸽腿上的油纸包,泛黄的信笺带着股子硝烟味,“‘月儿,为父已平定边疆,不日回京’——瞧瞧,这字迹比顾沉渊的笑还刚劲。”


 信末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刀疤,像被战马踩过的痕迹——这是父女俩的暗号,十二岁那年她被太傅罚跪,父亲在信里画了把断刀,第二日太傅就捧着伤药来赔罪。此刻看着刀疤旁晕开的墨迹,她忽然想起五岁时骑在父亲肩头,看他在演武场挥刀的模样,盔甲缝隙里露出的,永远是对着她笑的眉眼。


 “小姐,信里还有张清单!”翡翠举着从鸽爪里抖出的羊皮纸,声音突然拔高,“侯府老夫人克扣的嫁妆明细,连您的翡翠镯子碎渣重量都记着!”


 炭盆里的炭块“噼啪”炸开,夏紫月盯着清单上“鎏金暖炉三只,熔成金锭十八两”的记录,忽然想起顾沉渊在醉仙居挥金如土的模样——合着侯府拿她的嫁妆养外室,还反过来倒打一耙说她大闹侯府。指尖划过“九鸾凤冠嵌东珠七十二颗,现余三十五颗”,她突然轻笑,凤冠上的东珠,不正是顾沉渊发冠上那些晃瞎眼的玩意儿?


 更鼓敲过丑时,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夹杂着侍卫的清喝:“九王爷车驾经过,闲人回避!”夏紫月摸着肚兜上绣到一半的龙纹——肖景容前日翻墙时说“给小包子绣条龙,省得像他爹总被猫抓”,此刻听着车架声,忽然想起原主记忆里的九王爷传闻:病弱不堪,却总在施粥棚帮百姓舀粥,袖口永远沾着米汤渍。


 “翡翠,把我的半旧披风拿来。”她对着铜镜理了理鬓角,故意让玉坠滑到领口外,“咱们去角门‘偶遇’九王爷,就说顺道问问侯府赔偿的事——毕竟,顾沉渊现在还欠着我三千两‘快乐水基金’呢。”


 角门的铜环刚响三声,青呢小轿突然停下,轿帘掀开条缝,露出肖景容戴着白玉面具的脸,眼尾红痣在灯笼光下格外醒目:“夏姑娘深夜候在此处,莫不是想讹本王的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