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朝臣懈怠

他们的太傅，年轻的周文渊，就侍立在两个小不点身后半步的位置。他身姿挺拔如青松，目光沉静地掠过下方，偶尔会微微俯身，在泉儿耳边用极低的声音提示一两句，或是轻轻按一下霜儿蠢蠢欲动想去敲鼓的小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泉儿的小眉头紧紧皱着，无比认真地履行着周太傅昨日紧急教授的“小御史”职责。他按照太傅教的“观其形、察其色、记其言”的要诀，一笔一划，在本子上吃力地记录着：

 “王大人（胡子很长，像山羊爷爷），”他画了个简笔山羊头，“站不稳，晃……五次。打哈欠……三次。”后面画了三个张开的大嘴。

 “李大人（肚子圆圆的），”画了个大圆圈，“低头看袖子……好多次。”他努力回忆周太傅说的“似有他物”，在旁边画了个问号。

 “赵大人（脸很白），”画了个小白圈，“一直在……抠手指头。”旁边画了几个小点点。

 他写得全神贯注，小鼻尖都冒出了细汗，浑然不觉自己笔下那些充满童趣的“罪证”，正被侍立龙椅旁的大太监福安，借着奉茶的机会，用眼角余光一丝不落地扫入眼中，强忍着才没让嘴角抽动起来。

 而霜儿，她的目光很快就被站在前排靠近柱子的一位绯袍老臣吸引住了。这位王大人，正是泉儿笔下那位“胡子像山羊爷爷”的王御史。只见他站姿看似端正，眼皮却沉重得如同坠了铅块，不住地往下耷拉，那颗花白的头颅也随着身体的轻微晃动而一点一点。终于，在户部侍郎念到一个冗长的追缴钱粮数目时，王大人再也支撑不住，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一个无声的、长长的哈欠呼之欲出。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咚！咚咚咚！”

 清脆急促、带着点稚嫩童音的鼓声，毫无预兆地在大殿之上、御座之侧骤然响起！这声音在庄严肃穆的紫宸殿里，不啻于平地惊雷！

 满殿皆惊！所有尚存困意的朝臣瞬间一个激灵，彻底清醒，无数道目光带着错愕和惊疑，齐刷刷地循声射向鼓声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