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定难军,入局(万字大章)(第3页)

 

 看着丈夫着急的模样,种灵溪有些愧疚,赶紧跟了上去。
 

 折氏躺在床上,见陈绍进来,脸蛋不禁泛起一丝甜蜜红晕。
 

 还没等她开口,环环也跟了进来,折氏赶紧躺好。
 

 “听说你骑马摔了?”陈绍心里着急,称呼都没叫,好在环环也是个大咧咧的,没有觉察出来。
 

 “嗯,可疼了。”
 

 因为有环环在,陈绍也不好多问,关心了几句之后,就作势要离开。
 

 环环又留下来待了一会,聊了一会才走。
 

 她前脚离开,陈绍就绕了回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
 

 进到房中,折氏就站了起来,陈绍问道:“你这腿?”
 

 “我装的。”折氏笑着说道:“我们折家也是将门,人家五岁就会骑马了,哪那么容易摔下来。”
 

 陈绍顿时明白了,她是借口摔了,在这里多住几天。
 

 折氏喜滋滋地拿过他手里的盒子,揭开盖子,顿有一股芳香之气溢出,香味馥郁自然,如兰如馨,闻者无不神宁气静,心旷神怡。
 

 “是檀香。”
 

 陈绍点了点头,说道:“我怕你真疼,拿来给你镇痛的。”
 

 折氏跪坐在床头,将盒子放好,陈绍趁机欣赏起她的腰臀。
 

 她的姿态赏心悦目,身段本身也长得美妙。
 

 尤其是那修长匀称的双腿,陈绍经常只让她穿着上衣,把长腿露出来给自己看。
 

 这妇人百依百顺,让陈绍心旷神怡,身心舒爽。
 

 陈绍站在她身前,让她跪着服侍,她也毫不抵触,乖乖照做。
 

 不知过了多久,陈绍好象听到些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到“哐当”一声大响。
 

 瑞珠呆站在门口,不留神把青瓷盆摔得、满地都是碎片。
 

 年纪不大的瑞珠,显然平素对夫人是相当敬畏,忽然看到折氏跪在席上的场面、才会如此震惊。
 

 她赶忙跪俯到地上,伸手去捡碎片,心里又惊又恐,口齿不清地说道:“奴婢错了,这就收拾。”
 

 折氏的神情也充满了难堪与不好意思,脸顿时变红,咬了一下朱唇,就想站起来,却被陈绍按住了肩膀。
 

 他笑着说道:“还收拾什么?把门窗关上,去门口放风!”
 

 ——
 

 时间过得很快。
 

 夏秋之交,京畿地区无风,天气晴朗,艳阳高照。
 

 天地之间的万物,仿若都在风平浪静的天气下、欢快地生长着。
 

 宁静的气氛笼罩着世间,太平无事的盛世仿佛会无限持续下去。
 

 太尉何灌约定下时间,叫大家上门细谈。
 

 牵扯此事的人太多,自然不能每个人都上何太尉府邸处去,禁军将门世家公推了十几名代表,或者家世深厚,或者精明强干,石崇义也忝在其中。
 

 王宗楚这些日子吃的盆满钵满,也跟了来,要为禁军张目。虽然他是为了禁军世家好,但是在那些世家眼中,却反而看轻了他。
 

 一点好处,就收买得他敢和官家还有蔡京对抗,说明此人的眼界也就那样,是个没见过富贵的。
 

 当然这些话是不会当着他面说的,甚至还会对他更加恭维逢迎,只是私底下却不再拿他当个东西,嘲讽的话非常难听。
 

 此次到何灌府邸人数众多,待客自然就不能在内书房了。
 

 何灌将会客之所设在了内院花厅当中,此时天气已经慢慢有些凉了。所来之人,都是在汴梁养尊处优惯了的。虽然号称都是武将,实际上根本没去战场吃过苦,就算是这汴梁城中接近秋深之季的凉气,都有些挨不住。
 

 花厅当中,早有何灌府邸的下人生起了地龙。
 

 何灌虽然是不怎么讲求享受之人,但是到了汴梁也得入乡随俗,他身为三衙高官,该得的一份也少不了他的。
 

 尤其是在禁军中混,你要是过得差了,没有人看得起你。越是他这种不是世家出身的,越要注重自己的排场,免得被人嗤笑。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只要你出身低,无论做什么,他们都会私下嗤笑你。你用的东西再高端上流,他们也只会说你是穷鬼乍富,只知眩耀。
 

 这个时侯在花厅下面地龙里面升起的无烟炭,因为汴梁附近早就是林木稀疏,能够用来烧这种炭质细密的多年大木寻也寻不着,都是从西川运来的,价格极昂。
 

 但烧起来火力足,无烟气,极品的还有一种淡淡的香气。
 

 一众将门世家公推出来的代表之人,此时就老老实实在花厅当中等侯何灌到来。就是烧着地龙,有的人还将轻裘披在身上。大家都是有心事的,虽然彼此都是极熟,这个时侯却少有互相之间的寒喧,都是大眼看着小眼,等侯何灌的到来。
 

 放在往日,他何灌这敢般拿架子,大家早就日娘、撮鸟的不伺候了。
 

 不过今天,却都一个个按捺住性子,等何灌将架子摆足。
 

 世家子弟都是很现实的,他们不在乎你一时得志,私底下不知道说得多难听。
 

 反正是他要揽这个差使的,就由他去和皇帝说,去和蔡京闹,将来要是生出事情来,大家顺理成章的就一股脑推在他头上。
 

 到时候让这何灌自己挣扎去,想要大家伸手,那是绝无可能的。
 

 你今日的风光,就是明日的哀葬,这种底层出来的,得志就猖狂的短视泥腿子,他们见得多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随着承宣一声通报,就看见何灌只穿着半新不旧的家常单衫,带着一个交角璞头,沉着脸走入花厅当中。
 

 他看也不看众人,直愣愣走向自己的座位。
 

 在座之人,虽然根基深厚,不少家世都是开国传下来的,但是官位离着何灌却差得远。
 

 大宋都门禁军当中虽然主体都是这些将门世家形成,但是三衙的几个位置,都还是向来安排有经验,有军功,尤其是在边地打过仗的。
 

 赵佶登基之后,重用高俅,已经是大违宋朝皇帝用人家法的乱来。当然,这也算是一个制衡之法,是赵佶自保的手段。
 

 他的皇位、皇权,也不是一上来就这么稳固的,禁军曾经也确实是他夺权的武器。
 

 哪怕是都门禁军,也好歹要注重一点军中阶级之法,何灌进来之后,这些世家中人全都起身,深深行礼下去:“见过太尉!”
 

 何灌虽然臭脸,但是说话态度还可以,摆摆手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老夫府邸,轻易是见不到诸位衙内的,你们的贵足少踏贱地。今日好不容易有这般热闹,又何必多闹什么繁文缛节?这个节口上非比往日,咱们还是认真谈正事要紧。”
 

 何灌刚愎自用,自视甚高,整个禁军都有名。
 

 他又好揽事,其实是个不大受禁军将门世家待见的。
 

 但是当初为了平衡高太尉的权势,大家还是表面上奉他为首,再加之他在边境打过仗,立过功,还是带了一些部下、亲信安插在侍卫亲军步军司以为心腹,也算是有点力量。
 

 大家才这么捏着鼻子忍着他,今日又是有求于他,何灌的架子就加倍的大了。
 

 这个时侯,无论你再怎么不爽,心里再怎么骂,也只有脸上堆笑忍耐。
 

 等到将来,有的是机会和法子,报复在他或者他的子孙身上。
 

 石崇义就是如此,他挂着一脸人畜无害的憨厚笑意,起身很是巴结的对何灌道:
 

 “太尉就是太自苦了一些,看这府邸的陈设,谁能想到您老人家是位居三衙统军之位的太尉!
 

 如此天气,还是一身单薄衣衫,也太不宝爱自家身体了。我常与兄弟们说,何太尉是我辈的泰山之靠,岂能不擅自珍摄?
 

 小子我这几日得了几件从辽东而来的皮货,辽地如今乱纷纷的,女真人和契丹人打仗,打的商路闭塞,这几件皮货得来不算是太轻易,回去以后就遣人送来,不值什么的东西,无非就是属下一点心意,但请太尉赏收了罢。”
 

 何灌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辽地不通,西北商路不是通了么,那里皮货也多,你没买几件?”
 

 石崇义吃了一顿抢白,也不恼,笑着说道:“那西北的陈绍,和咱们不对路子,怎么能买他的皮货。”
 

 这份修养和耐性,其实还真是一般年轻人没有的,别看石崇义只是个捧日军指挥使,当年陈绍当过的官儿,但是谁敢只拿他当个指挥使看?
 

 禁军中多少的高阶将官,都是人家扶持上去的,他可是石家的嫡长子。
 

 何灌嘴角一歪就算是笑了,对石崇义淡淡道:“石指挥使有心了,我这把老骨头在河东边地打了数十年仗,大风雪中都奔袭夺下西贼古骨龙城,汴梁秋日气候,实在不足一提。
 

 倒是你们,身为武将,也实在是实在是稍稍有点过于爱惜自己身体了,也难怪人家说咱们禁军不能打仗。
 

 都门禁军总是要整练的,朝廷还指望你们不日能上阵,为国效力,厮杀立功,但总还是要稍稍磨砺自己一下,莫要弱不禁风!至于皮货轻裘,收下却是不必,老夫足感盛情就是。”
 

 这番话就何灌本人来说,没啥问题,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算是足够客气。
 

 按照他的经历,一路顺风顺水,几次见阵也未曾遭遇败绩。
 

 从都门禁军出去的人有这般战功的,朝廷向来提拔是不遗馀力,因为要利用他们来平衡西军的势力。
 

 但是对禁军将门世家中人而言,却一个个心里仿佛吞了一只苍蝇也似。
 

 你何灌也太装了,大家都这般捧着你了,怎么还越来越过分!
 

 在场的人都是禁军将门世家的人精,谁听不出何灌话里的意思?
 

 这番话何灌已经自己是禁军主事之人的表面身份,再度坐实了一道,而且隐然有将来还要由他掌管禁军的意思。
 

 还有他要自己整顿都门禁军事的意思。
 

 既然朝廷整饬禁军,理由是禁军不能打,养着没用。那何灌的意思就是,要让都门禁军上得了阵,真正能派上点用场,朝廷自然就不会再裁撤禁军。
 

 只要不裁撤,筛选一些,淘汰一些,都是可以的。
 

 这就触碰到世家门的内核利益了。
 

 这个棋子,好象过于有自己的想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