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余烬·回响(第2页)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种虚脱般的疲惫。寒鸦靠在残骸上，大口喘息，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小七肋下那片正在缓缓黯淡下去的奇异光芒，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无法理解的茫然。刚才那股力量……是压制？来自……她？来自她体内那该死的“光尘”？

“它……它在阻止……我伤害你？”寒鸦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更像是在问自己。

小七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她低头看着自己发光的伤口，感受着那股刚刚平息下去的、带着“调和”意味的暖流。刚才那一瞬间，仿佛不是她在控制光尘，而是光尘……或者说，是融入光尘的某种意志……在自发地“保护”她，甚至……“安抚”寒鸦体内的混乱？这念头让她不寒而栗。这力量，似乎拥有某种……自主性？

“我不知道……”小七的声音干涩，“它……它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想法？”寒鸦面具下传来一声冰冷的嗤笑，带着浓浓的讽刺和绝望，“弥迦的‘平衡’？它到死都在玩这套把戏！把我们当作它实验棋盘上的棋子！用我的痛苦来‘平衡’你的危险？真是……讽刺至极！”她猛地抬手，指向小七，那只被光丝“污染”的右臂微微颤抖，“看看我们！一个正在变成冰冷的金属怪物！一个被怪物入侵了身体！这就是它留给我们的‘遗产’！这就是它追求的‘存续’！”

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子，刺穿了通道内短暂的死寂。小七无言以对。寒鸦的控诉，字字泣血，直指弥迦“平衡”理念下那残酷而冰冷的本质——为了更宏大的目标，个体的牺牲与异变，似乎都是可以被接受的代价。她看着自己肋下那片冰冷的金属伤疤，看着虎爪上挥之不去的金属光泽，一股巨大的悲哀和无力感攫住了她。活下去？以这样的形态？背负着这样的诅咒？

就在这时——

嘀…嘀嘀嘀…嘀——！

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规律性的电子蜂鸣声，毫无征兆地从寒鸦破损的作战服某个角落响起！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通道内却异常刺耳！

寒鸦的身体瞬间僵直！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如同被毒蛇盯上的猎物！那声音……她太熟悉了！那是裁光内部用于紧急定位和身份识别的低功率脉冲信标！是她植入体内、用于连接裁光战术网络的微型芯片在遭遇严重损伤或能量冲击后，自动激活的求救/定位信号！

“不……不可能……”寒鸦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清晰的恐惧。她疯狂地在身上摸索，试图找到那个该死的信号源。她明明在逃离裁光审判庭时就物理屏蔽了它！怎么会……是刚才那场能量爆炸？是光尘异变能量的冲击？还是……她体内被激活的混乱情绪干扰了屏蔽层？

小七也听到了那声音，翠金猫瞳瞬间警惕地瞪大。她不懂那是什么，但寒鸦那瞬间爆发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惧，让她立刻意识到了危险！

“那是什么？”小七嘶哑地问，挣扎着想站起来，身体却因虚弱而再次跌倒。

“闭嘴！”寒鸦厉声喝道，声音因极致的紧张而变形。她猛地撕开作战服左臂肩部一个不起眼的缝合处，露出下面一小块嵌入皮肤的、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金属芯片！她试图用那只完好的左手去抠挖，但芯片似乎与神经束有连接，每一次触碰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和手臂的痉挛。

“该死！该死！”她低吼着，额角渗出冷汗。

嘀嘀嘀嘀嘀——！

蜂鸣声的频率骤然加快，变得急促而尖锐！红光闪烁的频率也同步加快！

“它在定位！它在呼叫裁光的‘猎犬’！”寒鸦猛地抬头，冰蓝色的眼眸穿透面具，死死盯住小七，那里面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冰冷掌控，只剩下赤裸裸的、被逼入绝境的疯狂，“走！立刻离开这里！沿着通道往下！尽头有废弃的通风管道！爬进去！别回头！”

小七愣住了。走？这个一心只想剥离她光尘、对她充满恨意的女人，此刻竟然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