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根须·献祭·穹顶之光(第3页)

咔嚓！咔嚓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密集响起！被光流直接命中的那片穹顶区域，在无数淡金根须的疯狂侵蚀、膨胀、撕扯下，如同被巨力撑开的蛋壳，猛地向外膨胀、碎裂！蛛网般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疯狂蔓延！大块大块沉重的混凝土和扭曲的钢筋如同雨点般砸落下来，掉入下方粘稠的墨绿沼泽和血茧之中，溅起巨大的污秽浪花，砸碎了好几个刚刚破裂的血茧，里面的扭曲雏形发出凄厉的惨嚎！

灰白！冰冷！带着废墟世界特有尘埃气息的天光！

前所未有的、真实的、属于地表的天光，如同开闸的洪水，从那被硬生生撕开、扩大了数倍的穹顶破口处，汹涌地倾泻而下！

光！真正的出路之光！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和刺目的天光，让那刚刚挣脱铁砧纠缠、正准备再次扑向人梯的深渊初生体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它对这纯粹的、带着净化气息的天光有着本能的厌恶和恐惧，巨大的蠕虫躯体下意识地向粘稠的阴影中退缩。

“走！爬上去！！”铁砧的嘶吼带着血沫，却如同惊雷般炸醒了所有被这神迹般景象震撼的幸存者。

老k反应最快！他借着钩索的力量猛地一荡，改造手臂上的合金爪弹出，狠狠刺入上方因震动而更加松动的混凝土边缘：“手给我！快！”他朝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和婴儿狂吼。

女人如梦初醒，爆发出母性的力量，一手死死抱住婴儿，另一只手拼命伸向老k。婴儿在她怀中，纯净的翠金眼眸倒映着头顶倾泻而下的天光，竟奇异地安静下来，甚至伸出小手，似乎想去触摸那光。

老k的合金爪死死扣住了女人的手腕，改造手臂的液压系统发出极限的悲鸣，硬生生将她连同婴儿向上提起！

下方，还能动的男人嘶吼着，用肩膀、用脊背，再次顶住下沉的人梯，将其他幸存者奋力向上托举！此刻，头顶那巨大的破口就是唯一的生路！

淤泥中，冲天光流的源头，幻影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骨髓般瘫软下去。那狂暴的翠金光柱在撕开穹顶后迅速黯淡、消散。他紧握的左拳无力地松开，掌心那颗琉璃般的翠金种子光芒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内部流淌的光晕也黯淡了许多，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裂痕。剧痛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一种灵魂被彻底掏空的、深入骨髓的虚无和冰冷。林夜烙印的冰冷数据流和夜魇意志的狂暴回响都已消失，只剩下无边的死寂。

他破碎面具下的左眼半睁着，瞳孔涣散，倒映着穹顶破口处倾泻而下的、越来越亮的灰白天光。那光刺得他眼睛生疼，却再也无法在他冰冷的意识里激起一丝涟漪。瘸婆化作星沙消散前那安详的神情，如同烙印，深深印在他空洞的视野里。

结束了？代价…似乎付清了？

他模糊地想，身体沉向冰冷粘稠的淤泥深处，意识朝着永恒的黑暗缓缓滑落。

就在他即将彻底被黑暗吞噬的瞬间，一点极其微弱的、带着湿润泥土气息的感知，如同黑夜中最后熄灭的星辰，轻轻拂过他即将沉寂的意识边缘。

不是来自掌心黯淡的种子。

而是来自…头顶那片刚刚被强行撕开的、流淌着天光的穹顶破口深处。

那里，无数被翠金光流唤醒、此刻依旧在混凝土和钢筋中缓缓搏动延伸的淡金色根须脉络，似乎传递来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悸动。

那悸动并非声音，更像是一种跨越了遥远距离的、无形的共鸣与…呼唤。

一个庞大、温和、带着疲惫与调和意志的…网络意识残留的余波。

【弥…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