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哥哥们太爱我了怎么办-6(第3页)

“怎么,你认输了?”

“你还是这么幼稚。”

他还是走进了那间琴房,在任知时让出的位子上坐下。

任知时伸手,指尖碰到他的手背:“这边,先从最简单的音阶开始。手放松,别太用力。”

他目光落在任映真双手上,上面还留着夏令营时的伤,有些已经结痂,有些换了新的创可贴;他指尖在对方手背上滑过。这是一双相当适合弹琴的手,他竟然有些感到惋惜了。

“刚才你弹的是什么曲子?”任映真问。

“你没听过?”任知时惊讶道。

任映真抬起左手攥成拳,示威:“抱歉,第三类特招生没听过这么高雅的曲子。”

“不、”他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我母亲的代表作,她很有名。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这么好心?”任映真语气缓和下来。

“……就当是那天晚上的报答,我们两清。”

“可以。”任映真爽快点头。

“不过我肯定教不好你,”任知时说,“别抱希望,我弹不出我母亲那种感觉。这首曲子只有她弹得好。”

“这是她的曲子,不奇怪。”任映真瞥他一眼:“你弹自己的曲子,肯定也是最好的。”

任知时心里重重一跳,但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知道任映真只是随口一说,不知为何,有点恼火。

“这什么歪理?”任知时似乎被他气笑了,“再说,难道你以为创作一首曲子就很容易?”

任映真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指放在琴键上,流畅地弹出了刚才听到的旋律。

虽然只是简单的复刻,但指法精准得令人惊讶。好像他下意识就能分辨出哪个键能发出怎样的声音。

任知时不禁睁大了眼睛:“你真没学过?”

“我想你的母亲写它和弹它的时候应该很喜悦,”任映真收回手,“所以你可以试试在开心的时候再弹一次,说不准你的‘感觉’就对了。”

“这首曲子是她怀着望槿时作的。”任知时叹道:“当时她对自己的孩子满怀期待。”

他没说出口的是,母亲期望自己能生下一个完全继承她钢琴天赋的孩子。而方望槿也真的做到了这一点。

望槿才是母亲想要的答案,一个像她一样、真正的天才。

“它叫什么名字?”

“《新月》。”

任映真续弹了一段,竟然相当流畅地将刚才的旋律续接了下来。

任知时喉结微动,盯着他的指节看了好一会儿。

这根本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会弹琴”,而是一种无法解释的直觉和天赋。

像是天生就知道每个音该出现的顺序。

“这不可能……”任知时喃喃道。他见过太多天才,但从未见过有人能完全不懂乐理却弹出这样自然的曲子。

这离谱的程度堪比一个人第一次拿起画笔就能画出《蒙娜丽莎》。

任映真忽然停下,往琴凳左侧挪了挪:“一起玩?”

“你连音阶都不懂怎么……”

“你弹你的。”任映真打断他,左手已经按下一串低沉的和音:“我跟着感觉走。”

任知时半信半疑地把手放在高音区。

当《新月》的主旋律响起时,任映真立刻用左手跟上,即兴创作的低音声部竟完美契合。

两个声部交织在一起,像月光与潮汐交织成夜色下流淌的纱。

“这里要慢一点。”任知时忍不住指导,手指悬在任映真手背上空,犹豫着没敢碰触。

任映真自然地放慢节奏。阳光透过他指缝在黑白琴键上投下跃动的光斑。他弹得专注时,会不自觉地微微前倾,睫毛在眼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当乐曲进行到最抒情的段落,任映真忽然加入一段即兴变奏。任知时惊讶地转头,看见对方嘴角噙着极淡的笑意。

任映真是真的在跟他“一起玩”。钢琴对他来说,只是玩具吗?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时,任知时发现自己的心跳比琴声还响。

“明天……”任知时声音干涩,“你还来吗?”

任映真站起身,轻按了下中央C、单音在暮色中久久回荡。

“看心情。”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