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和魔尊有个约会-6(第2页)
皇子殿下轻呵一声:“住持,我已算这世上顶顶幸运的人了。”他拂过自己印记已经消散的手腕:“帝王家何处不是熔炉、何处不是深渊?再者,这世间何人不苦、何人不熬?”
住持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他明白了。
这位瑾王殿下心意已决,任何劝诫都将如同蚍蜉撼树,全是徒劳。他心中亦有一轮明月。
“阿弥陀佛……”住持合十低诵佛号:“殿下心志之坚,老衲叹服。”
说完,他拿出一卷被云锦严密包裹的方寸之物。云锦打开,是数片串联在一起,打磨光润的贝多罗树叶。叶片纹理深邃,上面以极细的金粉写着密密麻麻、庄严秀逸的经文。
岁月沉淀,贝叶微黄,金粉暗淡。
“昔日云妃娘娘于本寺潜心礼佛,心有所悟。曾亲手抄录贝叶经一卷,供奉于佛前,为至亲祈福。”
“殿下今日至此,天意使然,此物、也该物归原主了。”
“多谢住持。”
禅房木门推开,门外林间清风拂面而来。
【……我没听懂,朕的翻译何在】
【我观任映真,仿佛……想换皇帝了】
与此同时,禅房之外。沈玄璃并未走远,她偶尔瞥下禅房紧闭的木门,脑海里还会浮现刚才的情景。
“师姐。”这声音听着就委屈,打断了她的回味。
“嗯?”沈玄璃随口应了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周夷则被她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刺了一下,胸口那股郁气更盛。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腾的妒火,强装平静却仍然掩不住质问的味道:“师姐、你,为什么那样对他?”
“那样?”沈玄璃明知故问:“哪样?”
他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仿佛所有心思都被看穿。他猛地别开视线,却又忍不住转回来:“师姐,你别敷衍我。我听闻你特意请了青阳师叔来诊治他,费尽心思赠药为他续命……你不会真的……”
想到那些事,他心里有些被背叛的痛楚。
“哦,你看见了。”沈玄璃将声音压低了些,分享秘密般、近乎蛊惑他地开口:“那你觉得他刚才的样子如何?”
这完全在周夷则意料之外,他愣住了。他满以为沈玄璃会否认或会斥责他多管闲事。
“是不是很有趣?”她追问道:“虽然看起来一碰就会碎掉,但是真的摸上来就会发现是软的。挣扎微弱,呜咽短促,长得又好看……我实在是很……”
周夷则听沈玄璃这番带着沉醉意味的描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这是在炫耀。
他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惊异,什么怜悯、什么责任,沈玄璃将她这“夫君”当成手把件了。
与之相比,他想得居然还算简单。
但是,他输又输在,他太了解她了。他们毕竟一同长大。
周夷则看清了她眼底几不可察的柔软,便明晰她真有那一份缥缈的恋心。
她对那个病秧子动心了,被那废物用那副脆弱顺从的姿态和漂亮的脸迷住了。她只是尚且不自知而已。
“总之,因为知道容易碎掉,所以我才很小心啊。”沈玄璃说。
周夷则不说话,他只觉得讽刺。师姐已经身陷其中而不自知,不论她用什么说法来麻痹自己和他人当然都可以。
“哈,”他苦涩地笑了一声,强行挤出些释然的表情来:“原来是这样啊。”他恍然大悟般说道:“师姐说得对,这等趁手之物难寻,确实需要格外小心对待。是我想岔了。”
他嘴上说着理解,心里却漫上前所未有的冰冷杀意。
任何表面争宠都是徒劳,任映真不死的话,他没有机会。
禅房的门开了。沈玄璃转头看他,怀里多了个物件。她极自然地伸手去摸,任映真却避开了。
“殿下,”她似笑非笑,再次伸手:“住持给了你何物?”
“母妃的遗物。”任映真答道:“住持将她生前供奉的佛经交予我了。”
“原来如此。”沈玄璃收回手,随意拂了下自己的衣摆:“既是云妃娘娘遗泽,殿下好生收着吧。是玄璃方才冒犯了。”
“周将军怎么在此处?”任映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