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黑水恶潮(第2页)
这群鬣狗当前是没有胆子独自应对凛冬这样的大型幸存者营地的。但是他们也不吝于成为别人的爪牙去舔吃剩的残羹冷炙!
显然,这次他们充当了‘钢牙’眼睛和耳朵!这个推断带来一股冰冷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她强自维持的镇定。
察觉她变化的弗兰克放在身前的手掌,似乎无意地朝丽斯薇缓缓下按压了一下——沉住气。
弗兰克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惭愧:“见笑见笑,我们小镇地处偏僻,外面大商会的名号,知道的不多。”他热情地引路,“快请进,请进!南门货栈刚清空,雨水也停了,正好方便诸位卸货。”
‘快嘴汤姆’呵呵笑着,连连点头,挥手示意队伍跟上。三个护卫,包括那个耳下有疤的黑产探子,都保持着标准的护卫姿态,随着队伍缓缓进入小镇敞开的南门。
那探子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来来往往准备的玩家,扫过新建的木屋结构,扫过角落里几处已经半完成的防御矮墙,以及远处冒起青烟的高炉一角——一切都显得自然而专业。
丽斯薇将他们的反应不动声色地收进眼底,她的步伐不疾不徐,如同一个尽责的卫兵跟在弗兰克身侧,但锐利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针,始终不离那三个护卫。
她的手指在战术服覆盖下,轻轻敲击着腰后那把改造过的u.s.s.标准手枪冰冷的枪身,一下,又一下。
南门货栈内,弥漫着一股驮兽的体味、货物灰尘和弗兰克特意点燃的劣质熏香混合的复杂气味。
‘快嘴汤姆’指挥着伙计们将盖着货物的帆布和兽皮揭开,露出里面分门别类码放的物资。正如他所言:
三袋用厚实防水布包裹、颗粒分明的粗海盐。
两袋颜色微黄、结块明显的粗糖块。
十盒包装各异,大部分是简陋的纸盒,印着模糊不清的标识新旧不一的抗生素。
一大盒散发着浓烈刺鼻气味的劣质烟草碎末。
一小桶用木塞封口、标签早已脱落的“火蜥蜴”烈酒。
一个不起眼的木箱打开,露出里面用油布包裹着的五把型号杂乱,磨损严重的旧时代转轮手枪,旁边散乱堆放着几盒同样型号约莫百来发弹头不同的.38子弹。
弗兰克脸上挂着商人特有的精明笑容,带着两个临时工,开始“仔细”验货。
他抓起一把盐,在指尖捻了捻,又凑近闻了闻糖块,最后拿起一盒抗生素,眯着眼看了半天那模糊的生产日期。
“嗯…盐不错,颗粒粗点,但没掺沙子,是好货。”弗兰克点点头,语气还算满意,“糖嘛…受潮有点结块了,品相一般。这烟草…”他扇了扇鼻子。
“味儿太冲,怕是自由港下城区‘老鼠窝’作坊的货色吧?酒…‘火蜥蜴’?这牌子十年前就臭了,喝多了容易瞎。”他每点评一样,‘快嘴汤姆’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一分。
最后,弗兰克拿起一把转轮手枪,熟练地掰开弹巢看了看膛线,又掂量了一下:“老古董了,膛线都快磨平了,保养得也马虎。子弹嘛…型号太杂,有些底火看着都受潮了。”
他放下枪,搓着手,脸上堆起看似诚恳的笑容:“汤姆先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您这货呢,确实有些好东西,但品相…参差不齐啊。外面废土认核子可乐的瓶盖,但我们这凛冬小镇啊,新立了规矩,用这个。”
他变戏法似的摸出几枚铸造得还算规整,但明显工艺粗糙的铜币和银币——正面是粗糙的齿轮麦穗,背面是简陋的雪屋标志,在手里掂了掂。
“咱凛冬小镇,认的是这个,”弗兰克笑容不变,“外面那些叮当响的瓶盖,得去营地里的‘兑换点’换成我们的钱,10:1,童叟无欺,才能花。我这给您的,都是用我们‘凛冬币’换算出来的实诚价,您看行不行?”
“盐,我想想,按袋算,一袋…15瓶盖。”(实际相当于200枚铜币)
“糖,受潮结块了,一袋…8瓶盖”(实际相当于150枚铜币)
“烟草,味儿太冲,一盒…20瓶盖。”(实际相当于500枚铜币)
“酒…‘火蜥蜴’…唉,一桶…100瓶盖。”(实际相当于3000枚铜币)
“至于这抗生素…”弗兰克拿起一盒,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汤姆先生,不是我不识货。您看这包装,这模糊的日期…谁知道还有没有效?万一吃出问题,我这小镇可担待不起啊…这样吧,一盒…20枚瓶盖。打包算你200枚好了”(实际相当于10000铜币)
“枪和子弹…”弗兰克瞥了一眼,“都是些老掉牙的货,型号还杂,保养也差。五把枪加这些子弹,打包…200枚瓶盖。”(实际相当于5000铜币)
这个报价,尤其是对抗生素和武器的超低定价,换算成瓶盖都显得极其苛刻和羞辱!
如果是真正的、靠利润吃饭的商队,此刻必然要跳起来据理力争,甚至可能拂袖而去。
这本身就是弗兰克和丽斯薇设下的关键试探——看看对方对“利润”的真实态度。
果然,‘快嘴汤姆’身后的一个伙计脸都涨红了,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操!打发叫花子呢?!200个瓶盖买枪药?!疯了吧?!”但立刻被旁边的同伴死死拉住。
‘快嘴汤姆’本人脸上的肌肉也在剧烈抽搐,那油滑的笑容几乎挂不住,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躁和愤怒。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那个背着行军包、耳下有疤的护卫。
那护卫眼神微不可查地闪动了一下,几不可察地微微摇了摇头。他的手指在行军包带子上轻轻敲击了两下——一个隐蔽的信号。
‘快嘴汤姆’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意,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弗兰克先生,您这价也太…太狠了点吧?这抗生素,再怎么说也是能救命的药啊!20瓶盖?这…这连进价都不到啊!还有这枪,您看看要不再添点儿?”
“哎呀,汤姆先生,”弗兰克一脸“无奈”地摊手,“我们小镇穷啊!刚开张没多久,钱袋子紧得很。您看这盐糖,我给的价格还算公道吧?这药和枪…风险太大,我们实在出不起高价。要不…您再看看我们有什么能换的?刚熏好的变异蜥蜴肉干?或者…上好的木料?”
他故意将话题引向小镇的产出,目光却锐利地捕捉着对方,特别是那个护卫的反应。
就在这时,弗兰克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个疤脸护卫队长。那家伙脸上有一道从眉骨斜划到颧骨的旧疤,像条丑陋的蜈蚣。
弗兰克擦拭老花镜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那道疤…带着熟悉的残忍和麻木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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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刺鼻的焦烟味、木头燃烧的噼啪声、女人和孩子的哭喊…一个狭小、泥泞的棚屋营地!几个骑着改装摩托、手持简陋枪械的凶悍身影如入无人之境!
为首的是个脸上还带着疤痕、却眼含残忍的家伙——
‘就是他!’老弗兰克的心脏在旧皮囊下狂跳。时间模糊了许多细节,但这张脸、这道疤,以及对方一脚踹开他们窝棚那破木门时,看人如同俯视蝼蚁的眼神,这么多年了来从未在他噩梦中褪色!
那个疤脸一脚踹开了老约翰——营地里最壮实的男人,试图用身体堵住门的老约翰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沉重的枪托狠狠的砸中脑袋,血溅在营地的墙壁上!
疤脸甚至没低头看一眼倒下的阻碍,眼神只是冷漠地在棚屋里扫视着。那眼神,和现在这个护卫队长一模一样,只有更深沉的冷漠和贪婪!
“就这价。不买,滚。”
冰冷、直接、毫无转圜余地的声音,像把钢锥钉在‘快嘴汤姆’耳边,打断了弗兰克的回忆,丽斯薇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弗兰克身侧稍前的位置,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如同实质的寒冰,刺得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