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准备

法兰军镇的夜,深沉如墨。

远处教堂的晚祷钟声早已沉寂,只剩下巡逻军士单调的梆子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如同垂死者的心跳。

“梆—梆—梆—”三声悠长而空洞的梆响,宣告着子夜已至。

孤狼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剪影,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房间那扇临街的窗前。

他穿着紧身的黑色夜行衣,脸上覆盖着只露出眼睛的黑色面罩,呼吸绵长而微弱。

当一队巡逻的军士沉重的脚步声和铠甲摩擦声由远及近,最终从楼下街道经过后,借助声音的掩盖他动了。

没有一丝犹豫,他如同灵猫般翻出窗户,身体在空中轻盈地拧转,足尖在窗沿外侧一点,整个人便如同没有重量般向下坠落。

下坠的瞬间,他双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下方房间窗户外沿那不足半指宽的、布满灰尘的木簷。

身体悬空,仅凭单手之力,稳稳地挂在三楼的外墙上,如同夜色中一只蛰伏的壁虎。

他下方房间的窗户,果然如他所料,虚掩着一条缝隙——那是他白天特意叮嘱汉克留下的。

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少年均匀而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传来。

他眼中紫罗兰色的微光一闪而过,夜视术开启。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拨开窗缝,身体如同最柔软的蛇,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落地时足尖轻点,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静步技能如同本能般运转,让他整个人如同行走在虚空之上。

房间内的景象在夜视术下清晰呈现。

左侧是一张约一米半宽的旧木床,汉克正呈大字型酣睡,薄被被踢到一边,露出穿着干净但单薄睡衣的清瘦身体,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口水印。

右侧墙角立着一个简易的衣帽架,上面整整齐齐地挂着白天孤狼给他买的那套亚麻衬衫和棕色长裤。

甚至裤脚的褶皱都被细心地抚平,显然少年对这身“新衣服”珍视异常。

房间狭小,除了床、衣帽架、一张歪腿的旧木桌和两把摇摇晃晃的椅子外,别无他物。

空气里弥漫着少年特有的汗味和一丝新布料的浆洗气息。

整个观察过程不过一瞬。

孤狼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归于冰冷。

他抬起右手,指尖萦绕起一缕几乎看不见的、如同烟雾般的暗影能量,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形成一个笼罩整个房间的、持续五分钟的暗影隔音结界。

结界内,声音如同被无形的海绵吸收,外界的一切喧嚣彻底隔绝。

他如同鬼魅般移动到床尾,拖过一把吱呀作响的木椅,在距离汉克沉睡的床铺不到一米的地方坐了下来。

椅子的轻微晃动惊扰了浅眠的少年。

汉克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眼皮费力地掀开一条缝。

当他的目光适应了黑暗,看清床尾那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只露出一双冰冷眼眸的黑色身影时,睡意瞬间被极致的恐惧碾碎!

汉克无声的身体如同受惊的虾米般猛地弹起,手脚并用地向后缩去,死死抵住冰冷的墙壁。

随即,他几乎是本能地扯开嗓子大喊:

“救命!有刺客!少爷!楼上的少爷!快……”

声音在隔音结界内徒劳地回荡,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别白费力气了。”

一个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汉克徒劳的呼喊。

那声音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和漠然。

“这里被我隔绝了声音。我问,你答。老老实实交代,或许还能留你一命。”

汉克浑身剧烈颤抖,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牙齿咯咯作响。

他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弓着背,蜷缩在墙角,双手死死抓着单薄的被子挡在身前,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倔强: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孤狼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右手微抬,一柄三寸长的柳叶飞刀凭空出现在指间,刀身漆黑,在黑暗中不反射一丝光芒。手腕轻抖!

“咻——!”

一道细微到几乎不可闻的破空声。

飞刀如同毒蛇吐信,瞬间出现在汉克脖颈一侧。

刀尖距离他跳动的颈动脉,不足半寸!

冰冷的刀锋甚至带起的气流刮得他面板生疼!

“我问,你答。”

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一丝情绪,却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压迫力。

“白天收留你的主人,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他身上带了什么宝物多少钱财?”

汉克的身体瞬间僵直。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柄飞刀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死亡气息。

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头顶,让他几乎窒息。

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存在——

那些行走于阴影之中,掌握着超凡力量的刺客!

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奴隶,在这种力量面前,如同蝼蚁!

而正在他思考之时,飞刀,动了!

它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缓缓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再次贴近了汉克脆弱的脖颈。

冰冷的刀锋几乎贴上了他的面板,那刺骨的寒意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他甚至能“听”到死亡临近的脚步声!

汉克的脑子一片空白,随即无数画面如同走马灯般疯狂闪现——

黑铁关外那个贫瘠却温暖的小村庄,父亲在烈日下佝偻着背耕地的身影,母亲在灶台前忙碌时温柔的笑容;

教廷口中“永远沉寂”的边境突然出现的恶魔,父亲将他死死护在身下时温热的血溅在脸上的触感;

母亲带着他逃亡路上,饿得皮包骨头,最终倒毙在路边的冰冷;

浑浑噩噩被卖为奴隶,暗无天日的日子……

直到今天,那个骑着白马,如同天神降临般将他从泥泞中‘拉起’的年轻贵族少爷。

那枚救命的金币,那盘香得让他流泪的烤肉,那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扈从了”……

生的希望,仅仅持续了半日,就要破灭了吗?

对不起了少爷!

汉克猛地咬紧牙关,剧烈的疼痛让他从恐惧的漩涡中挣脱出一丝清明。

他琥珀色的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合着绝望与疯狂的倔强。

他死死盯着床尾那道模糊的黑影,用尽全身力气,从颤抖的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飞刀骤然停顿。

那沙哑的声音似乎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

空气仿佛凝固了。

“哦?是吗?”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玩味,一丝冰冷。

“那就…如你所愿。”

贴在脖颈上的飞刀猛地撤回。

汉克心头一松,以为对方要换其他更残酷的折磨手段,或许还能争取一点时间……

然而,这个念头刚起,那柄飞刀却以比刚才快十倍的速度,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黑色闪电,带着凄厉的尖啸,直射他的面门!

“噔——!”

一声沉闷的钝响!

飞刀擦着汉克的左耳耳廓,狠狠钉入他身后的木墙!

刀柄兀自剧烈震颤。

冰冷的刀锋甚至削断了他几根鬓角的头发!

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浸湿了他的裤裆,浓重的尿骚味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漫开来。

汉克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骨头,瘫软在墙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不过依然死死咬紧牙关。

死亡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就在这时,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用黑色皮革包裹的硬物,“啪嗒”一声,落在了他脚边的床铺上。

紧接着,那个熟悉的、清冷而平静的声音响起,不再是之前的沙哑,而是孤狼原本的声线:

“恭喜你,汉克。你透过了考验。”

汉克猛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随即,大颗大颗的泪珠这才如同断线的珍珠,无声地滚落下来。

一种夹杂着劫后余生、混杂着委屈、激动和某种难以言喻情感的宣泄。

孤狼看着少年无声哭泣的样子,沉默了片刻。

他选择性地透露了一些资讯:

自己并非真正的约瑟少爷,此行有特殊任务,身份需要绝对保密。

汉克白天表现出的忠诚和刚才宁死不屈的勇气,赢得了他的信任。

“那个封印盒收好。”

孤狼指了指床上的黑色皮囊。

“遇到无法抵抗的危险时,用力捏碎它,它会带你瞬间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至于哪里,我也不清楚,但至少能保你一命。”

汉克抹了把眼泪,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沉甸甸的皮囊,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抓住了最后的希望。

随即孤狼继续问道。

“我让你额外租的房间,租好了吗?”

汉克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和身体的颤抖,声音还有些哽咽:

“租…租好了,大人。按您的吩咐,我给了街角那个老瘸腿乞丐两枚铜币,让他用假名去‘鼹鼠洞’拥有法兰最破旧的地下旅店。

租了最便宜的房间,就在马棚旁边,付了三天的钱。”

孤狼点点头:“钥匙呢?”

汉克连忙伸手去枕头下摸索,指尖却触到一片湿热的粘腻。

他脸瞬间涨得通红,尴尬得无地自容。

他强忍着羞耻,飞快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黄铜色、布满污垢和包浆的老旧钥匙,赤着脚跳下床,双手颤抖着递给孤狼。

孤狼接过那把还带着少年体温和一丝…异味的钥匙,面罩下的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最后吩咐道:

“今晚我没来过。床铺,你自己处理干净。”

说完,他走到窗边,指尖微动,笼罩房间的暗影隔音结界如同烟雾般消散。

就在他准备翻窗离开时,汉克鼓起勇气,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的期待,在他身后响起:

“大…大人!我…我以后,也能像您这样…这样厉害吗?”

孤狼的身影在窗边微微一顿。

他转过头,紫罗兰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凝视着少年那双充满渴望和泪光的琥珀色眼睛。

片刻的沉默后,他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回答:“会的。”

话音落下,他身形一闪,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滴,消失在窗外。

几分钟后,孤狼如同幽灵般在狭窄、肮脏、散发着浓烈马粪和汗臭味的巷道中穿行。

他轻松避开了酒馆后门那个打着瞌睡的守夜人,来到了大约百米外的“鼹鼠洞”旅店——

一座半埋在地下的、如同巨大老鼠洞般的破败建筑。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劣质酒精和人体排泄物的混合气息,令人作呕。

他沿着一条向下倾斜、布满滑腻苔藓的石阶来到地下,走廊两侧是低矮的木门。

门缝里透出昏黄的油灯光和震天的鼾声、咳嗽声,以及隐约的呻吟。

走廊尽头,那扇最破旧、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前,孤狼停下了脚步。

他掏出那把老旧的黄铜钥匙,插入同样锈迹斑斑的锁孔。“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土腥、霉烂和某种动物尸体腐败般的恶臭扑面而来。

房间内一片漆黑,没有窗户,只有墙壁高处一个拳头大小的通风口透进一丝微弱的、带着马粪味的风。

孤狼的夜视术下,房间景象清晰可见:

地面是夯实的、湿漉漉的泥土,墙角一张用几块破木板和烂稻草勉强拼凑的“床”,宽度仅容一人蜷缩。

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潮湿的墙壁上凝结着水珠,空气冰冷刺骨。

孤狼面无表情地关上吱呀作响的木门,从腰间解下一个鼓鼓囊囊的皮袋。

他动作迅速而精准,如同最熟练的工匠。

他从袋中取出几块刻画着复杂符文的特殊黑纸,按照特定的方位,小心翼翼地埋在房间四角和中央的泥土中。

接着,他又取出几根细长的、闪烁着微光的金属线,将它们连线在符文石之间,形成一个隐晦的几何图案。

<!---->

最后,他从袋底取出一个拳头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细微孔洞的金属球体,将其放置在图案的中心位置。

他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暗影能量,轻轻点在金属球上。

嗡——!

一声极其微弱、几乎不可闻的能量嗡鸣响起。

金属球表面那些细微的孔洞中,开始渗出极其稀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淡灰色雾气。

这些雾气迅速弥漫开来,与房间内原本的霉味和恶臭混合在一起,完美地掩盖了自身的存在。

同时,那几块符文和金属线构成的图案也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隐没在黑暗中。

一刻钟后,孤狼如同融化的阴影般,悄无声息地伏在“黑铁砧”酒馆那倾斜的、覆盖着青苔的瓦片屋顶上。

法兰军镇的轮廓在他脚下铺展开来,如同一张浸透了墨汁的、破败不堪的画卷。

左侧是拥挤、低矮、散发着衰败气息的居民区,如同蚁穴般杂乱无章。

中心位置,那座通体洁白的圣西斯大教堂巍然矗立,在深沉的夜色中散发着柔和而神圣的光晕,如同黑暗海洋中一座孤高的灯塔。

它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前方相对规整的商业区和中央广场。

教堂后方,一座带有明显瑟内法王国风格的、小巧却坚固的石砌城堡的子爵府邸坐落在略高的坡地上,灯火通明。

右侧则是灯火稀疏、但秩序相对森严的军营区和物资转运区,高大的仓库和简陋的营房轮廓依稀可见。

整个法兰军镇,仿佛都是围绕着那座神圣的教堂而建,如同信徒匍匐在神祇脚下。

孤狼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标尺,扫过这片被神圣与污秽、秩序与混乱撕裂的土地。

短暂思索后,他决定了行动路线:城堡→军营区→大教堂→返回酒馆。

目标清晰:收集目标人物-守备官“铁壁”巴尔多的详细情报,并顺带探查子爵府和教堂的夜间守备情况。

他身形一晃,如同夜色中一缕飘忽的轻烟,从屋顶滑落,融入下方更深的黑暗之中。

他的动作迅捷如风,却又轻盈无声,每一次在高低错落的屋顶间纵跃,都如同精确计算过的舞蹈,完美地避开巡逻的灯火和哨塔的视线。

夜风在他耳边呼啸,带来下方街道上零星的犬吠、醉汉的呓语和远处军营隐约的号令声。

三个小时后,孤狼如同归巢的夜枭,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黑铁砧”酒馆顶楼他那间豪华客房的窗内。

他脱下夜行衣,露出里面干爽的衬衣,走到桌边,就着窗外透进的微弱天光,开始覆盘整理今夜获取的情报。

首先拜访的是子爵城堡。

出乎意料。

这位透过城门守卫表现、在他预想中应该骄奢淫逸、飞扬跋扈的弗雷德子爵,深夜时分竟然还在书房处理公务。

透过窗帘的缝隙,孤狼看到的是一个头发花白、面容疲惫、眼神却异常锐利的中年男人。

他正对着几个同样一脸倦容的属臣,指着铺满桌面的地图和卷宗,声音低沉而严厉地讨论着物资转运路线、军士开拔时间、新兵训练进度……

其勤勉程度,几乎颠覆了孤狼对地方贵族的刻板印象。

然而,当他偶尔提及那些因战争流离失所的平民时,口中不经意间蹦出的“两脚羊”、“贱民”、“累赘”等轻蔑词汇,以及属臣们脸上习以为常的冷漠,又清晰地揭示了他骨子里对底层生命的漠视——

他的勤政,只为维系统治和完成教廷的“西征”任务,而非为了治下的子民。

第二站是军营区。

“铁壁”巴尔多,这位守备官大人,果然如同凯勒博尔情报中所描述的那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营帐位于军营核心,灯火通明,喧嚣震天。

孤狼潜伏在营帐顶部的阴影中,透过缝隙,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景象:

巴尔多身材魁梧如熊,满脸横肉,袒露着毛茸茸的胸膛,正一边狂饮着麦酒,一边用鞭子狠狠抽打着一个因巡夜时不小心发出声响而惊扰了他“雅兴”的新兵。

新兵被打得皮开肉绽,惨叫连连,他却哈哈大笑,如同欣赏一出好戏。

营帐内还有几个穿着暴露、眼神麻木的女子,被他如同玩物般呼来喝去。

更令人发指的是,当手下报告说难民营里有人试图偷窃军粮时,他竟狞笑着下令,将那人直接绑在篝火上“烤一烤”,斥之为“异端”!

那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和皮肉烧焦的恶臭,即使隔着营帐,也让潜伏在外的孤狼胃里一阵翻腾!

贪婪-克扣军饷、残暴-虐杀难民、荒淫-强占民女……

凯勒博尔情报中的恶行,在此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那么一瞬间,孤狼几乎按捺不住杀意,手指已经扣上了飞刀!

但最终,理智压倒了冲动。

时机尚未成熟。

最后返回时则是大教堂的外围。

这是最危险,也是孤狼最为忌惮的地方。

他没有靠近,只是在返回途中,远远地绕行观察。

与白天那圣洁、平和、令人心生敬畏的光辉截然不同,夜晚的圣西斯大教堂,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

它那洁白的石壁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巨大的阴影如同深渊般吞噬着周围的光线。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死寂、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力场,笼罩着整个教堂区域。

孤狼的感知如同被针刺般传来强烈的预警!

直觉告诉他,那里潜藏着远超他理解范畴的危险。

孤狼果断放弃了靠近探查的念头,将这座教堂标记为绝对的禁区。

不过,他心中已经有了另一个计划——以另一个身份,光明正大地‘进去看看’。

清晨五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

法兰军镇在薄雾中渐渐苏醒,远处教堂的晨祷钟声即将敲响。

孤狼站在穿衣镜前,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华丽的深蓝色天鹅绒外套,猩红镶金边的斗篷,擦得锃亮的礼仪细剑,每一处褶皱都被抚平,每一粒纽扣都扣得严丝合缝。

镜中的“约瑟·威廉”少爷,英俊、矜贵、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傲慢与疲惫。

他仔细检查着所有物品:

伪造的身份文书、请柬、钱袋、甚至袖口暗袋里那几枚淬毒的细针……一切准备就绪。

暗杀前的最后一场戏码,即将在子爵府的宴会上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