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5章
穿紫绫夹袄的酒保拎着黄铜壶僵在楼梯口,滚烫的酽茶淅淅沥沥浇透了某位岭南举子的襕衫。
角落里戴浑脱帽的突厥武士突然拍案:“某家押十贯钱,赌华雄活不过三合!”
满堂哄笑惊得梁间麻雀撞向绘着昆仑奴顶盘的藻井。
说书人却不接茬,只将醒木往包浆油亮的柞木案上轻轻一压,满室骤然静得能听见门外青骡车辕上融雪滴落的声音。
“列位可知那温酒尚烫?”
老者忽然从袖中抖出半卷泛黄宣纸,前排茶博士看得真切,那纸角分明盖着崇仁坊雕版作坊的朱砂印。
二楼雅座忽有玉磬轻叩,纱帘后伸出只戴翡翠臂钏的手,往描金漆盘里掷了枚西域猫眼石。
雪粒子又开始扑打酒旗时,说书人正说到“虎牢关前鼓声寂”。
柜台后算账的掌柜突然发现,墙角那位据说在备考来年帝国大学艺术学院的书生,不知何时在《三都赋》残卷背面写满了“青梅煮酒”的戏词。
而东市鸣珂曲的戏班主,已然攥着羊脂玉佩候了三个时辰——就为讨要明日新戏《凤仪亭》的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