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死谢罪(第2页)

钱浅一时有些头大。

阻拦吧,那她就变成了阻挠孩子恋爱、棒打鸳鸯的可恶父母。不阻拦吧,绵绵现在才十六岁啊,也太小了点吧?!

*

夏锦时和陈亦庭都关好了铺子,却迟迟不见二人,正心急呢,便看到二人手拉手回来了。

“去哪疯了?还知道回来……”夏锦时责备的话语,在看清跟在二人身后的裕王和宋十安,硬生生被折断。

钱浅回头看才注意到宋十安,也没说什么。毕竟刚才多亏有他,才敲开了裕王府的大门,这会儿赶人有点说不过去了。而且,他刚才在裕王府门前,叫的是“钱浅”,而不是“逍遥”,他已经认出她了。

一行人锁了铺子,转而走向天福酒楼。

三个姑娘走在前面,三个男子走在后面。

陈亦庭一会儿偷偷看一眼宋十安,一会儿偷偷看一眼裕王。既上次云王、丞相千金,还有后来才得知封了尘毅郡王的沈望尘后,如今又多了个安庆侯和裕王。

乖乖,他们家的姑娘们可真了不得!夏夏回头不会也引来个什么皇亲贵胄吧?

走前面的夏锦时突然就暴跳如雷,“裕王跟绵绵???”

钱浅得知二人之事尚且震惊,何况夏锦时。

夏锦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吼绵绵:“我成日耳提面命说你姐姐,不许与他们这些人有所纠缠,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

裕王一见夏锦时发火立刻冲上去,但钱浅已经把绵绵护在身后了,“你好好说,吓着绵绵了。”

夏锦时气得直跳脚,“我好好说什么好好说?都是你平日惯的她!你看看她,不声不响直接领回个人就要成婚!我再好好说她不得上天!”

陈亦庭拉着火冒三丈的夏锦时,钱绵绵躲在钱浅身后,扑在裕王的怀里弱弱地辩驳道:“我先前不知道宥言是王爷,后来宥言才告诉我的。”

夏锦时更是抓住了把柄,朝钱浅吼道:“你瞧!他还隐瞒身份!他就是蓄意接近绵绵啊!你居然还让他跟过来?!”

宋十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觉着夏锦时这话是在骂他一样。

钱浅无言以对,王宥言自行解释道:“我并非刻意隐瞒!我告诉绵绵我的名字了,我是真的没想到,绵绵不知道我是裕王。”

夏锦时吵嚷:“我家绵绵与世无争,谁关心你们哪个王、哪个爵叫什么!我们关起门来过我们自己的日子,管你们做什么!”

钱绵绵弱弱地劝说:“夏姐姐你别生气,宥言与他们无关的。他爹爹也不疼他,他娘亲还总打他,没有人关心他。他跟云王、还有那个郡王他们不一样,他绝对不会害我们的!你不是也说过他很可怜的吗?”

夏锦时怒道:“他可不可怜关你什么事!你们不匹配你知不知道?他终究是皇子,婚事又岂是他自己能做主的!”

王宥言抢着答:“我能!”

钱绵绵擡头看向裕王,“宥言……”

王宥言低头看她,认真地保证道:“绵绵,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

钱绵绵天真地点头:“我信你的。”

钱浅沉默半晌,对王宥言说:“王爷,绵绵只会成婚,绝不嫁人。”

王宥言定定道:“我也只要她一个。”

钱浅狐疑地问:“据我所知,你并不受宠,你要如何说服你父皇?”

“以命相搏。”

王宥言字字铿锵,环视几人继续道:“今日在场诸位都可做个见证,若我王宥言没能做到,必以死谢罪!”

众人动容。

宋十安夜很震撼,这样满腔孤勇、赤忱火热的爱意,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夏锦时的怒火也莫名就发不出来了,不再言语。

只有钱浅神色平静无波,盯着王宥言轻启薄唇:“记住你的话。若你负了绵绵,我必取你性命。”

众人皆是一愣。

她语调也是平淡的,完全听不出威胁之意,但宋十安却听得心惊肉跳。用如此简单的陈述叙说杀人一事,淡漠得仿佛视眼前人如草芥一般,十分陌生。

夏锦时就在此时陡然动作,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绕过了钱浅,将手中的匕首停在裕王眼前,歪头威吓道:“还有我。”

钱绵绵吓了一跳,连话都不敢说了。

王宥言却没被唬住,从容地说:“若不能与绵绵在一起,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夏锦时收了匕首,昂着脖子道:“我这关,你勉强算是过了。”

王宥言行礼:“多谢二位姐姐。”

“谢早了!日后看你表现再说。走,先去吃饭!”夏锦时转身揽过钱浅,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刚才飒不飒?学着点,这才叫威胁。你那话说的一点都不狠,唬不住人的!”

钱浅只是淡淡地笑了下,没有辩解。

二人勾肩搭背往前走,陈亦庭苦着脸,连连给王宥言道歉:“王爷勿怪,她们只是担心绵绵……”

王宥言搂着绵绵的肩说:“无妨。两位姐姐如此疼爱绵绵,我心中甚是感激,怎会见怪?”

见裕王没动怒,陈亦庭松了口气,对宋十安道:“侯爷,您请。”

宋十安做出请的手势,“亦庭兄不必与我客套,直接唤我十安就好。”

陈亦庭受宠若惊:“这怎么能行?!”

宋十安道:“我与钱浅是至交,你是她的朋友,十分得她看重,就不用跟我见外了。”

陈亦庭稍稍放松了些,“是至交啊?竟没听她提起过。钱浅啊,什么都不与我们说的。她平日话虽不多,但也不会说这样骇人的话,侯爷您千万别见怪才是。”

宋十安喃喃道:“她没想威胁唬人。她只是在说,下雨了,就会需要打伞而已。”

“啊,这样啊!”陈亦庭没听懂,却不敢问,只得岔开话题:“宋侯与钱浅认识多久了?”

宋十安态度恭谨,认真回答道:“两年多了。”

陈亦庭惊诧不已:“竟然那么久了?”

宋十安垂眸低声道:“正是她及笄的当日。”

一行人来到天福酒楼。酒楼掌柜不愧为京都城最大酒楼的掌柜,一见宋十安和裕王,当机立断决定给他们换了订的雅室,亲自将众人领去了酒楼最大最豪华的那间。

钱浅思绪乱飞,所幸酒楼很快便将她们提前订好的菜端了上来。

裕王又按绵绵的口味加了两个菜,然后拿出钱袋子。

钱浅制止道:“今日是绵绵的生辰,王爷与绵绵的事还未订下,这餐饭食自然由我们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