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走了
她要走了
“公子放心,离开的那个裁缝不会做出有损铺子的事了。”吕佐见沈望尘出来,立即上前禀报,又问:“我刚见皇太女从铺子里出来,她为何会来这?”
沈望尘深深呼出一口郁气:“来找逍遥。警告她不许对宋十安动心思。”
“啊?”吕佐大吃一惊:“这,也太仗势欺人了吧?逍遥如何了?”
沈望尘冷哼道:“你说呢?”
吕佐想到与钱浅相识以来的种种,忍不住问:“她不会,对皇太女也不敬了吧?”
“何止不敬?!”沈望尘气不打一处来:“她还训斥了王宥知一顿,说王宥知德不配位,还威胁王宥知不许对她身边的人用下作手段。”
吕佐闻言瞠目结舌,又觉得很好笑:“她能拿什么威胁皇太女?”
沈望尘道:“拿命。”
吕佐愣了愣,不明所以:“她的命?皇太女有太保卫莹在,连昌王都突破不进去,她就算是想拼个玉石俱焚,也不够资格啊!”
沈望尘幽幽道:“可她知道如何最大限度利用自己的命。”
吕佐满脸疑惑。
沈望尘解释道:“她说若王宥知敢加害她,夜枭便会将一切告知宋十安。介时王宥知为私情罔顾国法,不止会失去朝臣的支持,宋十安也不会善罢甘休,储君之位自然难保。”
吕佐难以置信:“她便如此笃定宋十安会为了她跟皇太女翻脸?”
“不是,她那些话是说给我听的。”沈望尘深深地叹了口气:“想来在她见王宥知进门,我却没露面的那一刻,就猜到我是王宥知对立阵营的人。所以她才故意说,让对手阵营利用她的死,将王宥知拉下宝座。”
吕佐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口水:“这种境地下她居然会去想这种法子?她退一步、服个软会死是怎的?”
沈望尘无奈地垂头笑了下,“她从不肯委屈自己半分,永远骄矜地昂着头。”
吕佐“呸”了一声,“她不过就是在赌而已!若是皇太女不吃她这套,直接就杀了她呢?”
“可她赌赢了,王宥知的确不敢。”沈望尘语气晦明难辨:“上一个错失储君之位的女子,便是因为男女之情处置失当,王宥知怎能允许自己犯同样的错误?”
吕佐想到宁亲王不敢说话了,气道:“她可真能惹事,四处树敌!如此上不敬神佛,下不敬皇权,我看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她会怕的事儿了!”
沈望尘莫名想到那日,她完全吓傻的模样,喃喃道:“这世上唯一能让她害怕的,恐怕也只有她妹妹的安危了。”
吕佐沉默一会,突然试探着问:“公子,昌王一直想拉拢宋十安。若咱们能好好利用一下此事,借此机会让宋十安与皇太女生出嫌隙……”
“不可!”沈望尘厉声打断吕佐的话。
吕佐连忙解释道:“也不是真要让她涉险,至少让宋十安知道皇太女来威胁过她,说不定也能起些作用!”
沈望尘语气坚决,再次拒绝,“不行!以逍遥的性子是绝不会告诉宋十安的。何况空口无凭攀咬储君,若引起了昌王注意,以昌王的德性,必会杀了逍遥,让此事成真!”
见吕佐不说话了,沈望尘拍拍他的肩:“吕佐,我知道你心急。眼下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先不要把她牵扯进来。别急,咱们再想想法子。”
*
次日,徐芷兰来看钱浅,送了些年货来。
钱浅没准备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就送了她一把筝,“这还是我在书院读书时,书院的学士亲手给我做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我学琴时弹的就是这把,跟了我好多年。你若不嫌弃便收下吧!回头等你收了学生,送给她们弹着玩。”
徐芷兰爱不释手,“它跟了你这么久,我定会好好爱惜的。”
钱浅又取出给云王写好的最后一册书,还有当初云王借给她带的那套精致昂贵首饰头面,托徐芷兰带给云王。
徐芷兰心思细腻,察觉出了异样,钱浅不好隐瞒,便说了年后要外出去游历的事。
徐芷兰呆住了,小心翼翼询问归期,见钱浅说不出来,当即红了眼睛,匆匆跑走了。
钱浅也没有多想,她知道徐芷兰为人感性,心思又敏感,相处半年多,有些许不舍也实属正常。
翌日,她却收到了以浮生乐坊名义发出的帖子,邀请她晚上去乐坊。
接到请帖的不止钱浅一人,云王、姚菁菁、沈望尘都接到了。
钱浅不喜欢迟到,所以到得早些。
乐坊今日提早关门谢客,徐芷兰和沈望尘已经到了。乐坊的乐师、舞师们都坐在大厅的散台上,正中间的平日演奏的高台上摆着个圆桌,上面有很多种瓜果点心。
钱浅只当乐坊是打算年终聚餐,于是笑着跟众打招呼,徐芷兰却只是应了一声,就坐在那不说话。
往常徐芷兰总会亲昵的凑上来,给钱浅递点心水果,送上小手炉,今日却一动不动。
沈望尘凑到钱浅身旁,小声问:“你跟徐王妃吵架了?”
钱浅一脸无辜:“没有啊!”
沈望尘很诧异:“她这不是在闹脾气?”
钱浅猜徐芷兰应该是因为她要走,所以有些难过,就说:“应该,还好吧。”
沈望尘催促道:“不去哄哄?你不怕她往后都不和你说话了?”
钱浅不知道该怎么哄,搪塞说:“不会,她还小。等再过些年……她就不小了。”
沈望尘无语道:“……真是好深奥的道理啊!”
钱浅本来是想说,等再过些年,徐芷兰还会认识新朋友,自然就会淡忘了她,可又觉得没必要跟沈望尘解释那么多,所以又把话憋回去了。
好在酒楼送餐的人突然来了,没能让沈望尘盘根究底。
桌上各式丰盛的菜品陆续摆上,云王也赶来了。
这还是二人自从崇福寺分道扬镳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王宥川看到钱浅,神色很是复杂。他脚步犹豫了一下,坐到钱浅身旁,带着一丝愠怒问:“为何要把本王送你的那套首饰送还回来?”
钱浅莫名反问:“那不是王爷让我装点门面的吗?还说我要是丢了就扒了我的皮呢!如今书已著完,自然该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