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救(第2页)

宋十安咬牙切齿道:“那便恕臣僭越,将七皇女身边的人全部带走,到大牢中让那群犯人一一辨认了!”

王宥萱吓得不敢说话,只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皇太女:“皇姐……”

王宥知的心陡然一凉。

她太熟悉自己这个骄纵的妹妹,难以置信地问:“萱儿!此事当真是你所为?”

王宥萱慌得不敢看她,垂眼看地,“不,不是我……”

王宥知重重一拍桌子,喝问:“王宥萱!若叫孤查出此事是你所为,孤绝不轻饶你!现在!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究竟是不是你?”

王宥萱一下子涌出泪花,“皇姐!我还不是看宋十安如此辜负你,心里替你不值嘛!那女子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闭嘴!”

“她人呢?!”

王宥知与宋十安同时发声。

宋十安只冷冷地看了一眼王宥知,继续追问王宥萱:“你把她藏哪去了?!”

王宥萱哭道:“我没有!我就是气不过,叫人去让她吃点苦头!我怎知她去哪了!”

宋十安根本不信:“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若非你叫人大闹一通,侍卫为阻拦闹事人群,只得与她分开,她又怎会遇袭失踪?!”

王宥萱冤枉极了,抓狂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我只是叫人泼她墨水、拿东西砸她!我没有叫人绑走她!”

王宥知见她似乎不是在说谎,又问:“萱儿,当真不是你?”

王宥萱泪眼滂沱:“真的不是我皇姐!我绑她做什么啊?!”

“不是你又是谁?”宋十安吼道。

王宥萱也不甘示弱地嚷回去:“谁知她是不是知道没脸见人,就自己躲起来了呢?!”

宋十安气得把手按在刀柄上:“七皇女!你恶语中伤、污蔑吾妻,宋某,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转头看向盛知府:“盛大人!你已然亲见,七皇女便是此次污蔑声誉、逞凶伤人事件的幕后主使!安庆侯府作为苦主,断不会息事宁人!请盛大人按律裁决!”

盛知府额间的汗都快滴下来了,不敢应,也不敢不应,于是看向王宥知:“殿下,这个……您看……”

王宥知强压怒火:“宋卿息怒,萱儿她……”

宋十安却犀利地喝问:“殿下昨日言之凿凿与此事无关,今日便想包庇幕后黑手了吗?”

王宥知哑巴吃黄连,只能耐着性子道:“宋卿,现在只能证明七皇女乃散布谣言之人,却并未有证据证明,钱姑娘的失踪是她所为。若有心人刻意利用时机,想将此事栽赃给孤,也不无可能。”

见宋十安无言反驳,王宥知继续道:“十安,孤知你现在不信孤的话,但孤了解萱儿,她是骄横了些,但绝没有胆子做出绑架钱姑娘的事。孤在盛大人面前向你保证,萱儿所行之事,孤定会给你个交代!”

盛知府连忙劝道:“宋侯,宋侯你要冷静。眼下钱夫人生死未卜,先找人才是目前最要紧之事啊!”

宋十安先前的气势一下子就泄了。他看向王宥萱,低声哀求道:“七皇女,我不追究你了好不好?你把她还给我,只要她安然无恙,我就不再追究此事了……”

王宥萱气得直跺脚:“我都说了不是我!!!”

*

钱浅想来想去,也没琢磨出个稳妥的逃生方式。

就算她愿意勤勤恳恳用小刀把木盖板刨除个洞来,但此事绝非一朝一夕可完成,所以不被发现的概率基本为零。

她把小折叠刀拿在手中,还是决定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自救。

不管怎样,就算一命换一命,也比饿死强。

刚下定决心,外面似乎隐隐有马蹄声,但很快就没了动静。

不久后,木盖板被人打开,一人拎着壶水走下来。

钱浅心中大喜,一对一,胜算就大了许多。

她站在桌旁,将匕首紧紧握在手中,正在琢磨要不要试试佯装头晕跌在那人怀里,否则她只怕近不了身就会被挡住了。

可那人放下水,却靠坐在桌子上对她说:“你这女子,胆子倒是挺大。”

钱浅愣了愣,她杀意这么明显吗?于是问:“何以见得?”

那人隔着黑布发笑:“不哭也不闹的。”

钱浅眨了眨眼睛:“哭了闹了,你们就会放了我么?”

那人道:“那当然不会。可你就不好奇,是谁绑了你,又为何绑你么?”

钱浅靠近那人,学着琼华楼的女子娇弱可怜的模样,软声问:“公子是不忍心,所以想让人家死个明白么?”

美人突然依偎过来,那人明显没有心理准备,磕巴了一下:“呃,对。是皇太女。你抢了她的人,所以她想要你死。你也别怪我,我们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

他话未说完,脖子突然一凉,一股暖流顺着脖子往外流。

随之而来的巨痛使人眼前发黑,嘴里、嗓子眼里满是腥甜,好像被淹在水里,无法呼吸,又像是被呛着了,想咳却咳不出来。

他拉下了蒙脸的黑布,双手紧紧捂着脖子,干张着嘴却叫不出声音,鲜血随着喉咙发出的“咔咔”声涌出,浑身都失了力气,只能惊恐地瞪着眼前人。

看似弱柳扶风的小女子,此刻脸上带着让人心底发寒的笑意,对他道:“巧了,我也是替天行道。”

那人跪倒在地,钱浅一脚踹趴他,拎起恭桶,将尿液泼到他身上掩盖血腥味儿,又一把掀翻桌子压在他身上。

茶壶脆裂的声响和钱浅的惊呼,引来了先前来换恭桶的人。

钱浅站在石阶上,一脸惊恐地指着桌子下还在抽搐的那人叫道:“快救救他!他突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了!”

那人不疑有他,唤了一声“老孙”,就赶紧冲下台阶。

刚要伸手掀开压在那人身上的桌子,就听头顶哐当一声,那惊慌失措的小女子哪还有半点儿影子!

钱浅三步并做两步爬上了石阶,立即将木盖板扣下,这才看到交合之处是个铁插栓。

被关在里面的那人扯着嗓子大喊:“老赵!老赵!人跑了!快抓住她!”

钱浅大惊,她以为只有两个人!

她插上插栓,四顾之下是间柴房,把匕首插到腰间,捡起根木棍闪到门后。

那人一边喊一边撞击木盖板,“老赵!老赵!不能让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