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精(第2页)
那双眼睛的阴冷之气,好似毒蛇般从白萍脚底盘旋而上,紧紧裹住了她。
王宥言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萍的表情,享受着那骤然看破后地惊恐愕然,快要按耐不住喉间痉挛般的爽意。
他明明在笑着,却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之感,“母亲教养了儿子这么多年,儿子总该让您查验一下,您教养的成果如何,您说是不是啊?”
随即,他笑得的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母亲,我真的很高兴。儿子此生所求,不过拥有一个全心全意待我的人。如今,我有了绵绵。我唯剩的心愿,便好好回报母亲了。”
“至此,儿子的所有心愿,就全部达成了。”
白萍不寒而栗,叫骂道:“孽畜!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母亲说笑了,我怎么会杀您呢?我相信,您也没有自戕的勇气。”王宥言捋顺白萍因打他而乱掉的发丝,“母亲安心,咱们母慈子孝的场面,终会实现的。”
他随即甩袖,大步离去,深藏功与名。
周围回荡着白萍凄厉地号啕声,王宥言站在门口闭上眼睛,细细地品味着其中的绝望,心情异常欢愉。
*
锦绵阁如今生意红火得很。
裕王妃的开的铺子,皇太女、安庆侯、云王夫妇加持着,生意自开年时一下子就爆了。夏锦时为了分摊压力,提议开家分店,钱浅和钱绵绵都同意了。
陈亦庭正式成为新店的掌柜,每个店都又添了账房先生,只是最终对账时还是他负责。
如今铺子又拿到了一些稀罕布料,给富贵人家定制些高端奢侈的衣裳,便不再以物美价廉而闻名了。
钱浅知道夏锦时忙,耐心地等在铺子里。
但很快她就发现,夏锦时不止是忙,还在刻意避着她。
钱浅心中的念头愈发笃定,趁夏锦时回屋放东西的时候,开口问:“你与昌王相熟?”
夏锦时一脸惊恐:“他跟你说什么了?”
果然。
钱浅摸着下巴思考,觉得诈一诈她是不是不大合适?可若直接问,她不愿说怎么办?
谁知夏锦时见她不语,急急辩驳道:“你莫要听他胡诌!我早已与他划清界限,此后再无瓜葛!与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从未去找过他!”
钱浅心说:好么,还没问就要吐干净了!
她轻叹口气,说:“好,我只听你讲。”
夏锦时见她面色阴晴不定,老老实实交代。
“我早前不是说过,以前我是给人做脏事吗?实际就是在给他做。”
“但,我是被他骗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是脏事!”
“我十六就跟了他,他说他能帮我脱罪籍,又说喜欢我、要娶我。我那时候傻,他说什么我都信。他说遇到阻碍,我就帮他去平;他说有人想陷害他,我就帮他去铲除;他说有宏图志向,我就帮他去实现。”
“我跟了他三年,人也给了他,心也给了他,最后才得知,全都是骗我的。”
夏锦时说着,眼泪陡然滚落,被她草草胡乱一抹。
“他根本就没能力给我脱籍,他说的栽赃陷害,实际都是他做的坏事被人拿到了把柄。”
“我被他骗的好苦,直到最后一次,就是遇见你们那次,被我杀了的那人,对我痛斥他的罪行,骂我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
“我被那人雇的江湖高手打伤,意外逃到你的院子,之后,我就与他决裂了。我跟他要了一笔钱,就来投奔你了,之后,再未去找过他。”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但我不想让你们知道,我这么脏。”
夏锦时眼泪又滚下来。
钱浅掏出帕子递给她,“胡说,你不脏。脏的是那个混账东西!”
“你信我?”夏锦时擡眸。
钱浅无奈地提醒她:“咱们不是说过,不愿意说的可以不说,但不能骗对方吗?”
夏锦时眼里还带着水光,笑叱了句:“那你还说你杀过人呢!”
钱浅认真地说:“我真的杀过人。”
夏锦时嗤笑了一声,见钱浅表情没有丝毫松动,求证似的问:“那你杀了谁?”
钱浅想了想,细数道:“第一次杀人,是十六岁的时候……”
夏锦时瞪大眼睛,“还不止一次???”
钱浅点头承认,“嗯。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绵绵的继母,后来又找了个赌棍的夫君。”
夏锦时接话:“我记得。他们盗窃别人财物,触犯律法,沦为罪籍,差点连累绵绵。”
钱浅坦言道:“我杀了他们,还伪装成是那女子失手错杀夫君,而后畏罪自尽的模样。”
夏锦时吃惊地捂住嘴,见钱浅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忍不住问:“绵绵知道吗?”
钱浅摇头,“我没跟任何人说过。”
夏锦时消化了一会儿,看钱浅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想不到你看起来这么纯良的人,居然也有如此凶残狡诈的一面。”
钱浅笑了下,“我可算不上什么好人。所以,夏夏,昌王想要你做什么?”
见夏锦时神色迟疑,钱浅追问:“他是想让你拉拢我、从而笼络宋十安;还是想让你害我?”
夏锦时这才说:“让我帮他拉拢你家宋侯,倒是没让我害你。”
她有些苦恼地说:“上元节开业后他便开始找我,一开始我刻意避着,但终究是躲不过的。我一直在回绝,不想再跟他有什么交集,可他就是不肯放过我,时常来纠缠,还说对我有情。”
钱浅了然,“所以,你便提议再开间分店,是为了把亦庭支出去?我送你们的戒指,你也不敢带。”
夏锦时从脖子捏出根绳,绳上正套着那枚戒指,“王宥辉那个人卑鄙无耻,我怕他发觉我跟亦庭的关系,伤害到亦庭。”
钱浅思索了许久,“锦时,你与亦庭离开京都城吧!”
夏锦时挑眉:“我才不怕他!何况,他知道我的本事,想杀我,可没有那么容易。”
钱浅提醒她:“你忘了那淬了药的短箭?”
夏锦时惊诧地问:“绑走你的人是王宥辉?我想过可能会是他,但没有把握。你先前为什么不说?”
钱浅道:“我又不知道你跟他的关系,无凭无据,说了有何用?如今你不是一个人了,有了弱点的人,就容易被拿捏。他以前能用罪籍身份拿捏你,日后用亦庭的命逼迫你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