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与共(第2页)

“那你哭什么,吓死我了。”钱浅松了口气。

姚菁菁又开始掉泪:“浅浅,王爷都跟我说了。”

“说,什么了?”钱浅又有点慌。二人虽然有一点所谓的肌肤之亲,可并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情愫,一切都是为了逃命啊!

姚菁菁道:“他说他整个人都吓傻了,一路全靠你护着他。他受伤、发热,你也没有丢下他。你若非为了保护他,只身去引开贼人,也不至于伤得这么重……”

钱浅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没事,换做是你或是芷兰,我也会这样做的。”

姚菁菁擦了下泪,“我知道。幸好是你,若当日是我与王爷在一起,现在定然已经被贼人抓住了,那五万金也定然要给出去了。”

钱浅蓦地瞪大眼睛:“五万金?!”

她果然没猜错,昌王是想从卓家拿一笔钱,只是她没想到,数额会如此庞大。

姚菁菁拍拍她的手,“数额太大,还没凑齐就找到你们了。”

她愤愤道:“也不知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打上王爷的主意了。也多亏你家宋侯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守住每一处路口,一直没见着有人离开,便认定你们还在山上,坚持不懈地找,总算找到你们了。”

钱浅瞬间明白,云王终究念及手足亲情,没把昌王说出来,连对姚菁菁都没说。不过说了只怕也没什么用,毕竟半点证据都没有。

钱浅问:“这么大笔钱,绑匪就算想带走都不好带吧?”

姚菁菁道:“贼人要求把钱封进坛子里,放到渭水上的船只里,打算从水路运走,宋侯还做了部署,打算看那船会去往何处,何人接手。”

钱浅抿了下唇:“估计在行驶途中,钱就会被取走了,最后只剩一座漏底的沉船。”

姚菁菁聪慧,立即就想明白了:“我懂了!所以要封进坛子里,坛子小,从水下也好搬走。成箱的金子太重,进了水更不好搬。”她随即又问:“浅浅,你这么聪明,能想到是谁干的吗?”

既然云王不想让姚菁菁知道,钱浅也没必要去挑破人家的脸面,于是摇了下头:“贼人此次没能得逞,未必会轻易罢手。你与王爷、姚丞相、卓主君,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还有卓家产业,若无要事不要轻易离开城中。”

姚菁菁点头答应,“你放心吧!王府上下都彻查了一遍,把存疑的人都换了,母妃调了人手严密守着王府和我家。禁军、城防营也加强了防卫,与府衙、刑部一同配合查幕后之人。”

姚菁菁拿出个册子递给钱浅,“王爷知你不喜高调,就没对外提起你,也没为你请功。但母妃和卓祖父十分感念你救了王爷,这是他们的一番心意,你万勿推拒。”

钱浅不想收,“只是遇到劫匪的时候恰好跟王爷在一起而已。王爷福大命大,就算被抓住,也未见得会有事。你实在言重了。”

姚菁菁坚持塞给她,“你为卓家省了五万金!你若不肯收,我只好让卓祖父亲自来见你了。”

“好吧……”钱浅只得接过。

姚菁菁这才罢休,“我先去宫里告诉王爷你醒了,等母妃肯放他出来了,我们再来看你。”

钱浅挥别姚菁菁,才翻开册子看,竟是浮生乐坊铺子的地契。

以浮生乐坊所处的位置和占地面积,价值远超千金。钱浅觉得这谢礼实在太重了,并不打算收。

她把册子放在一旁,徐芷兰便进来了。

徐芷兰心疼地红了眼,却强颜欢笑:“你说说你,怎么总是如此多灾多难的……”

钱浅笑了笑:“我运气一向不大好。”

徐芷兰按太医说的方法,给她揉着肿得老高的脚踝,“不过三日的功夫,就瘦了这么大一圈。我给你炖着排骨汤呢,待会定要多吃点儿,好好补一补。”

钱浅答应道:“我一定会吃很多很多的。”

徐芷兰心里阵阵发疼,话音里不自觉就带了几分埋怨:“你本就体虚瘦弱,宥川终究是个青壮男子,你护着他做什么?宥川也真是的,白长那么大个子,竟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往后定要记着,你才是最要紧的,凡事都先护好自己,再顾别人。顾得上就顾,就算顾不上,你一个弱女子,谁还能怪罪你不成?”

徐芷兰絮絮叨叨,钱浅软声应着:“好,我记住了。”

刚答应完,钱浅脑子里闪过一道光,她好像知道宋十安为什么生气了。

*

晌午,徐芷兰给钱浅喂饭时,宋十安来了。

钱浅看他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心中升起歉疚之情,可宋十安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见徐芷兰喂她吃着饭,转头又走了。

晚上,宋十安依旧沉着脸,一声不吭地给钱浅喂了饭、喂了药。

钱浅正想开口破冰,宋十安却端着空碗站起身说:“你受伤不便,近日我搬去厢房睡。”

说完也不等钱浅回答,便径自离去了。

自与宋十安相识以来,他还从未生过她的气,钱浅一时有些不知无措。

此事她的确考虑欠妥了,毕竟昌王并没想杀云王和云王妃,但她不是姚菁菁,他们很可能会杀了她的。

她不该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就去冒险引开敌人。

毕竟她现在与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她总是毫不畏惧挑衅一切危险,盼着早些结束自己的命运。可现在她有了宋十安,她该好好珍惜性命,为活下去拼尽全力。

只是她骨子里终究是有不忿,遇到这种危险时刻,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本能地就想豁出去,势要与置她于死地的命运搏一搏,拼个你死我活!

现在想一想,昌王拿不拿得到钱,又与她何干呢?

她只想与宋十安寻一处喜欢的地方,看长河月圆,享人间烟火而已啊!

钱浅知道她做得不对,却无从辩驳。

一连数日,宋十安依旧沉默地照顾她,喂她吃饭、喝药。

钱浅有些感动,又有些心塞。

感动的是,他就算这样生气,还是会亲手剥好栗子、坚果仁,放到她床边。心塞的是,她想了这么多时日,也不知该如何开口道歉,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