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8(第3页)

她不知所措。

路昀已经是第二次听到“短视频”这关键词了,疑问:“什么存货?”

尤姝嘴快:“就那个,lxyly那个账号!你火啦!”

他手机现在都没怎么用,那断更很久的账号,自然忘了个干干净净,现在一回忆,他发了些什么东西来着?

刚要找手机看看,林夏萤制止:“不行!”

剩下三个人齐齐望向她。

“阿姨说,不能看手机。”

尤姝:“是哦,要听学姐的话。”

路昀遂放弃,极配合她的话:“有道理。”

林夏萤:“……”

尤姝:“那我们还能干什么?”

最后一掀桌板,打麻将。

周遇北极度不愿意,掉头就想走,但被尤姝拦下,理由是三缺一。

路昀彼时云淡风轻地发话:“林夏萤,过来。”

“哦,好。”

过来,过哪儿的来!

周遇北一气之下,“墩”地坐下。

麻将一上桌,其余三个人都傻了眼——那不是普通的麻将,那是英语麻将!

每个麻将上有一个字母,大家摸了牌,根据字母凑成单词,并且出牌的时候要能把单词翻译得出来。

尤姝咋舌,竖起大拇指:“您原来平常是这么学英语的啊?牛。”

学神的套路无人能懂。

英语是周遇北一生之痛,拼单词量要了他老命了。然而更要命的是,他牌运极差,摸了四个一模一样的字母,可谓是送人头去了。

路昀支着手肘架在桌上,指骨抵着太阳xue,微微挑着眉。

一副嘲讽的模样。

周遇北又一次炸了。

“妹,过来,帮我看牌!”周遇北理直气壮,就是想表达:我们是一家人,你算个屁。

林夏萤挪身过去,扫了一眼,飞快帮他出:“eternal,永恒的。”

“beg.”路昀出牌。

“翻译呢?没翻译麻溜出局!”周遇北翘着腿儿,已经适应了这玩法,“瞎编乱造叉出去,我妹的眼睛就是尺!”

“令人心动的。”他不置可否。

“林夏萤!”周遇北言辞凿凿,咬牙切齿,“他说心动,你脸红什么!!”

他周遇北被偷家成这样,颜面往哪儿搁!

路昀推了牌:“胡了。”

眼见周遇北快炸成烟花,林夏萤果断提出告辞,“改天再来,不打扰你休息了。”

周遇北刚要走,路昀喊住他,近他跟前,拍拍他的背:“你对祝一蕾?不好意思,我这儿可是知道一些小秘密。”

“什么?”眉头皱得死紧。

“啧。”路昀摸摸下巴,“你自己先滚蛋,稍后告诉你。”

周遇北:“你…!”头也不回走了。

林夏萤也要走,虽然有点可惜,因为并没有说上什么话。

路昀突然牵住她的手,“帮个忙呗。”

“什么忙?”手指上的异物感太强烈,她脸颊都发烫,

“滴眼药水,帮我。”

这是个合理要求,林夏萤自然是答应。

他往后靠,仰着头,长腿岔开。

林夏萤摘了他的墨镜,直视他,单眼皮,微窄的眼尾,那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

“睫毛长出来了,瘀血好像也快没了。”她看得很仔细。

“嗯,恢复还行。”没了阻碍,他也直直地看向她。

林夏萤问:“那什么时候可以回学校?下周?”

“还不可以。”他说,“不能长时间用眼。”

林夏萤估算了下他今天一天的用眼时间,发现绝对超出了指标,于是赶紧急道:“那你快回去闭眼躺着!”

“等滴完。”他略感好笑。

有四种治疗眼药水要滴。林夏萤站着,他仰头坐着,她尝试几次都失败,“别眨呀?”

他像是应激反应,得需要有个人按住他的眼皮。

林夏萤果断伸出了自己的手,语气像哄小孩儿,“别动哦,马上就好。”

她埋头,他仰头,她的发丝垂落到他颈侧,好像快要亲吻似的。

眼皮不受控制动了下。

林夏萤并未注意到他的不自然,敬业地滴完眼药水,低头一看,他神色怎么那么僵?

可能是用眼过度引发的。

果不其然,路昀闭上了眼睛,喉结滚了滚,像在憋什么,“没话就走,不送了。”

“……”她还确实有话要说。

“你之前问我有没有把握,我说没有,但我现在有了,有把握了。”林夏萤说。

“不错的大学”是她的保底,但不是她的目标,然而保底已经有了,她此刻充满信心。

之前他说,一起去未来看看。

“我对我哥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她语气坚定,“如果这个把握成真,我可不可以,站在你的未来里?”

路昀动了动嘴唇。

想出口的话,逡巡两圈又回来。

算了,不能以自己的思维去看待她的想法,她总是要慢半拍。

她不早就在了?

?想都不敢想。孤身去月港自招?试都不敢试。给学校提建议改四楼卫生间格局的,也是你吧?”

她笑得有点傻。

“有时候在想哪种性格才是正确的,才是讨人喜欢的,可最近好像才有点顿悟。人和人嘛,就跟那钥匙和钥匙孔一样,错了,再怎么变化自身形态也没用;对了,轻而易举就能打开心门。我可能,只是不是这扇门的钥匙……”

讲的话虽然是释然了,她却趴在桌上呜咽起来。

林夏萤只好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真诚地说:“我也,我也喜欢你的,特别谢谢你。”

江艺妍猛地坐起,抱住她哇哇大哭。

好不容易安抚好她,林夏萤出了包厢去卫生间,结果又碰见另一个号啕大哭的人——好久没见的宋新呈。没见过他这么情绪外露。

今天是什么奇遇?

问了两句,磕磕跘跘地得到了回答,跟宁意学姐有关。这对分别一年的前任情侣,究竟是为何?

林夏萤无奈,掏出手机联系宁意。二十分钟后,一个短发飒爽女生带走了他。

功成身退,她又返回包厢。酒足饭饱的人们还在兴头上,她拿上东西,提前告别。

1班也差不多也要散了。

但是兴致盎然,不肯就此结束,有人提议说去唱歌,得到很多人赞同。路昀不打算去,一群人围着他叨叨,他烦不胜烦:“ktv太吵。”

“那就去个安静的地方唱呗?”

“带上夏萤啊?”这位是看到根本问题所在的。

“哪有安静的可以唱歌的地儿?”

“笨!操场啊!”

结果就是,林夏萤一去,就被拖着返回学校。

夜黑风高,十几个人潜入操场,顺带从音乐楼那边的社团摸了两把吉他,从空荡的教学楼摸了两张课桌。

跑道周边亮着灯,今天的星星也异常璀璨,同伴们排排坐,拎着从饭店带出的酒和饮料,继续碰杯。

弹吉他的陈若豪坐在主席台边,两条腿晃在空中,看着

弹的歌也应景:“对面的女孩儿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这个“对面的女孩儿”是特指,大家嬉笑着,把李亦萌推了出去。

没想到1班的人都多才多艺,一个接一个上去拨吉他,歌都不带重样的。

剩下的人盘膝坐着打牌、喝酒、鬼叫、瞎唱,好不热闹。

耳边吉他声阵阵,还有不知名的虫叫、风吹过的沙沙声。弹琴都有蛐蛐伴奏,和乐队有有何区别呢?

最后一首竟是由周遇北弹奏,吉他经典曲目《晴天》。周杰伦不愧有全年龄段的受众,前面还弹了等你下课。

周遇北上场前还不忘挑衅一下路昀:“给我做个配?”

祝一蕾悄悄和林夏萤耳语:“高一的时候,他们都是附中乐队社团的。”

可现在,也没有其他乐器啊?

林夏萤晕乎乎地捧着脸,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的男朋友。

于是路昀就这么上了。

他摸了摸林夏萤的脑袋,剥夺了她手上拿的还未开的罐装啤酒,还她一罐果汁。

吴童旭嘿嘿笑着:“林妹妹,你还是别喝了,醉了就不好了。”

林妹妹。

林夏萤恍然想到,这个称呼,是由路昀先带的头。也许是觉得顺口、有意思,后来很多人都这么叫,叫着叫着,好像就真的把她当妹妹照顾了。

这个称谓拉近了她和其他同学的距离,所以转学后融入起来也快得不可思议。

路昀拆封了一双外卖送的竹筷。

那筷子在他手上囫囵转了一圈,跟转笔似的。

自然,随性,但是很帅。

路昀随手捡了两个喝完的啤酒罐儿,一个被踩扁了,一个外表还算完整。加上从林夏萤手上夺走的那罐满的,一共三罐。

吉他声响起来没多久,到了某个转折点,一筷子敲下去,敲在了啤酒罐身上。

“消失的下雨天,我好想再淋一遍,没想到失去的勇气我还淋着……”

两只竹筷,三个啤酒罐,在路昀手上,就和打架子鼓没什么区别。

正好契合着木吉他的节奏,每一下都敲得十分协调自然。且敲击发出的声音都极致悦耳,恰到好处。

他手上的动作很快,像是练习过千万次。

他就是知道该敲在哪个罐子上才能发出合适的音色,彷佛拥有绝对音感。

整个人也很松弛,跟着节奏晃动,落拓不羁。

一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难怪都说鼓手从来不会抱怨环境。”李亦萌喃喃,“这玩意儿也能做乐器?!”

祝一蕾则是说:“这个好像在物理上有说法吧?容器里装液体的体积,会影响敲击时发出的音调……”

“牛逼,牛逼,除了牛逼不知道怎么形容,太牛了!”

林夏萤没见过这样的路昀。

也第一次沉浸在这种氛围之中。

“萤萤完了。”有人嘟囔,“快爱死他了吧?”

会唱的都加入了进去,隐隐竟还能听出和声来。

“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

到最后,大家齐齐呈“大”字型瘫倒在操场上,头靠着头,围成一个大的圆形。喝剩下的瓶瓶罐罐、吃剩下的筷子纸盒都被扔在一旁,他们看月亮。

好巧不巧,6月20号,那天是阴历十五,是圆月,无比圆满地挂在天边。

没有比这再好的场景了。

他们与朋友作伴,与月光为邻。

明天就是夏至日了,一年中白天最长的一天。

祝一蕾突然扭头对林夏萤说:“填完志愿,咱们去毕业旅行吧?”

酒的后劲儿上来,林夏萤脑子已经模糊,胡乱点头:“好哇。”

吴童旭插话:“去哪儿去哪儿?”

一群人应声:“去哪儿去哪儿?”

正岁月静好时,操场边突然传来崔主任熟悉的呐喊声:“谁在那儿?!约会是不是?给我站住!一个都不准跑!”

众人条件反射弹起,堪比鲤鱼打挺,一个个作鸟兽状四散而逃。

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们越是跑,崔主任就越认为他们做贼心虚,追得更加起劲儿。

直到跑出十万八千里远了,有人才幡然醒悟:我毕业了啊?我干嘛要怕?我心虚什么?我跑个屁啊?今天毕业礼上,崔主任这小老头还抹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呢?

毕业来得太快,他们还没习惯身份的转变。

没跑的只有眼皮打架的林夏萤,以及侧躺着安静盯着她看的路昀。

奇怪的是,在一片混乱中,崔主任仿若完全没发现他们两个。

林夏萤倏然察觉到周遭一瞬间恢复寂静,只剩下无穷无尽的虫鸣,她发现异常,但是仅存的思维不足以让她想那么多。

同其他醉鬼不同的是,她不会撒泼耍赖、丑态百出,她只是自顾自制造了点声响——唱儿歌。

“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夏夜里夏夜里风轻吹。”

……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

路昀笑弯了脖子,真的好可爱啊?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开合的嘴唇上,紧盯着,注视着。

林夏萤毫无觉察,身体动了下,又了无声息。

路昀看了一会儿,强忍着扭回头去。

她睡着了。

她醉了。

不行。

好半晌,林夏萤眼睫翕动,有几分清醒,她慢悠悠地撑着坐了起来,也不知在想什么,摇摇晃晃地往主席台走。

路昀无奈地跟着她。

等到了,她固执地爬上主席台,两条腿挂在边缘,晃来晃去,像荡秋千。

也许是脑袋太重,她一沉,差点上半身失去核心摔下来。

被路昀及时托住了下巴。

林夏萤坐在台上,霎时比他还要高出一些,于是居高临下地审视他。

从头发丝儿到眉毛,到眼睛,到鼻梁,到嘴唇。

她伸手按住他的肩,皱了下眉,“你……”

你什么呢?

林夏萤觉得自己整个人是漂浮的,她双眼迷蒙地盯着他。

须臾,她做出了清醒时候一直不敢做的事情——手指贴上了他的眼睛,手指描摹了好看的眼型,又戳了戳他的睫毛。

这儿受过伤,她记得要轻轻地,小心翼翼地。

往下,是高挺的鼻梁,指尖顺着下来,再用手背轻轻划过整个唇瓣。柔软到像羽毛的触感。

傍晚的时候,她就在想,都亲到下颌了,为什么不再往左移一点点呢?

路昀似乎不太好受,呼吸有点急促,“阿萤?”

这么叫了一声,林夏萤扶着他肩的手瞬间脱力,上半身一把栽到他怀里。

与此同时,零点的钟声响了。

夏至来临。

两片紧密贴合的唇瓣,炙热到沸腾了心跳,丢盔弃甲,再难逃。

的?”

“喜报这大红底,你们就说吧,像不像结婚证?”

“哇塞,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这什么顶峰相见的名场面?cp直接美帝飞升……”

“双状元cp真的很难不磕!”

“好般配!!”

“路哥路哥出来啊!夸这么久总得有点表示!”

路昀:“[随机红包]”

“啊啊啊啊啊抢到了!”

“沾沾喜气!”

“路哥大气!好大的红包!”

“祝999999999”

“祝贺路哥,祝贺夏萤!”

“祝贺路哥,祝贺夏萤!”

“祝贺路哥,祝贺夏萤!”

……

“有一说一,我们是不是该出份子钱?”

“那刚才路哥发的那个算什么?”

“喜钱。”

“哦豁。”

“哦豁,牛逼。”

吴童旭:“[专属红包]”

吴童旭:“@腐草@为萤这份子钱我先出了!不要嫌弃0.99!”

吴童旭:“我去,路哥你啥时候改的昵称@为萤”

[“为萤”领取了“梧桐絮”的红包]

路昀:“谢谢,礼轻情意重。”

路昀:“刚才。”

因为他们总是一前一后艾特,原来的那个昵称跟在“腐草”后面,显得很没cp感。

“还得是路哥!”

“太他妈骚了……”

为萤。这个“为”字很灵性,因为可以读wei,也可以读wèi。读前者不必多说,是典故;读后者,颇有种“只为你而来”的意思。

林夏萤捂着脸看了会儿,才姗姗来迟地领了0.99。

然后又反手发了个大额的随机红包。

“比翼双飞,夫唱妇随?”

“饱了饱了,去网上大战缺德网友去了……”

缺德网友是真的缺德。

尤其他们俩高考完手牵手跑出考场那个瞬间在网上火了,不少人等着出分之后审判他们。一旦考不好,恐怕他们就要被当成反面教材了。

分数一出,群嘲开始了,大战也开始了。

【450在我们这儿连二本都考不上。】

-典中典。

-高考过么您?

-满分480了解一下?

-不然你来我们这儿考吧,保准您连200都考不到。

【他女朋友呢,怎么没消息,祭了?】

-他女朋友怎么样不劳您关心。

-谢邀,他女朋友市文科状元。

-谢邀,他女朋友成绩碾压您。

【李涛,政策奖励分对其他考生不公平吧?令人不耻。】

-眼瞎么您?没看到裸分也是状元吗???

-凭实力拿的加分,关您屁事。

-怎么,您是不想要,还是没实力拿?

这淬了毒的嘴,像是得了早期路昀的真传。

当然,掺和了一脚的还有月港大学官方,高调称愿以百万全额奖学金录取这俩人。

-@明理大学官方@北行大学官方抢人了抢人了!长点心吧你们!

-这俩人3月在月港干的大事儿还有谁记得?别告诉我互联网没有记忆!

-一百万吗……别人十八岁就是百万富翁了,原来这就是世界的参差。

-所以他们怎么选啊?

-是我就选一百万。

-少替别人贷款做决定……

世界纷纷扰扰,而他们在视频电话。

林夏萤也好奇,他被招生办围堵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儿,感觉会很有趣?

路昀说:“没怎么认真听,全程跑神。”

林夏萤默了一瞬,“在想什么?”

“你啊。”他隔空敲了一下她脑门儿。

林夏萤配合演戏,往后弹了下。

路昀全程直勾勾地看她,“你准备报哪个学校?”

“嗯?这算不算打探?天机不可泄露。”

路昀笑开,挑了挑眉问:“难道你怕我妇唱夫随?”

又一次被他的语出惊人吓到。

说不过,真的说不过。

这嘴皮子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屏幕里的她眨了眨眼睛。

路昀:“无论去哪儿都没关系,你只要选你自己喜欢的、擅长的、有把握的,剩下的事情我来考虑就好了。”

林夏萤:“那我不能做个咸鱼呀。”

“行吧。”他点点头,“你负责前行,我负责靠近你,倾听你,相信你。”

然后陪伴你,拥抱你,给予你。

“好喔。”她夸他,“我也从你身上学到了难能可贵的东西。”

“嗯?”

“自由啊。”她郑重道,“你经过了我每个灿烂的时刻,在这些时刻里,我学着像你一般自由到快意恩仇。”

真好啊,他们都发掘到了彼此身上的生命力。

填志愿可以在家里填,也可以返校在机房填。

为了见小伙伴们,自然是就绕着圈子到附中去了。

林夏萤早就对着招生计划研究了个七七八八,心里有主意,填起来自然就快。

扭头一看,朋友们也是速战速决。

了解了一下,好像大家又能相聚同一个城市了。

祝一蕾报的物理专业,搞基础理学研究,自然填的北大。

周遇北填完志愿才知道北航飞行学院在郊区,距离市区十万八千里,简直五雷轰顶。网上不都说,北航在北大对面吗?天杀的,敢耍老子!

路昀的身份证即将到期,之前去办了新的,今天去领证,姗姗来迟。

林夏萤接过身份证,首先打量了他的照片,忍不住嘀咕:“好偏心啊,为什么把你拍得这么好看?”

“没准儿因为本来就帅?”

“自恋。”

“这张照片得用十年,慢慢看。”

十年以后,岂不是二十八岁?

他会蜕变成什么样子?

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期盼他成为什么样的人。

自信强大,坦荡而丰盈。

他是很多人引路的光。

也是她的太阳。

他填志愿的时候,大家都默契地没去打扰,不过一个个都心痒痒旁敲侧击想知道。

林夏萤隐隐可以猜到一些。她感觉,他似乎也知道她填的是什么。这些,自然不能对其他人讲。

填完之后,小情侣们各自分散行动。

林夏萤和路昀一路散步到将军巷,忽逢雷阵雨,两人紧急躲避。

她突然想起了旧账:“有一天上学,你跑进我的伞里避雨,还讽刺我矮。”

路昀:“?有这回事?”

林夏萤:“后来你打伞打得太高了,斜风细雨飘了我一脸。”

路昀笑一声:“那你原谅我了没?”

林夏萤点头又摇头。

“十分抱歉。”虽是正儿八经的道歉,但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那会儿,应该是喜欢你而不自知?忍不住逗你,啧,这手段可真够幼稚。”

正主自己骂自己,她都不好说什么。

她稍稍撇开眼,回想了下时间线,“这么早的吗?”

“一见钟情,懂不懂?”他牵着她的手,做一些勾勾搭搭的小动作,“你呢,你是什么时候?”

“唔……”要怎么说呢?

真正确认心动,是在华尔兹舞会。

它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可是在记忆里还是清晰如昨日。那天的紧张、悸动、热切,今日好像也能同频共振。

路昀指腹划过她脸颊,眉眼散漫,“不会吧这都没印象了?”

她被蹭得痒,忍不住鼓了鼓脸颊。

“如果仔细深究,也许,大概,没准,也是一见钟情?”

路昀的心忽然软得一塌糊涂,他呼出一口气,把人拉到怀里亲。

这回亲得很温柔,没有深入,只是细细地吮吸着。

手指扶着她的脖颈,一下一下点着,让人觉得是什么节拍器。

这时候她即使嘴唇发麻,也得感叹,他到底是怎么学会的这些亲密的动作?明明是同一个起跑线,她还在幼儿园水平,他已经在大学了。

“我填的北大文学院,不知道能不能录上。”分开后,林夏萤主动挑起话题。录不录上,还得看这个专业在本省的计划名额,“如果能上,专业分流的时候,想去古典文献学看看。”

又像历史又像文学,总之,很冷门的专业。反正她也不是挣钱去的,索性找了个最想要了解的。

路昀:“那提前恭喜了,林大文人。”

林夏萤:“你听过这专业吗?感觉你完全不会感兴趣呢?”

“顺带研究了下你可能会选的专业,不算意外。”路昀摸摸她的头,“不是你说的吗,即使只是一条渺小漂流的鱼,即使只做一首平庸的诗,也千万人吾往矣。你啊,一定可以。”

她说过的话,他怎么什么都记得?

该说是因为记忆力超群,还是太过用心?

“那你呢?”

“交叉信息研究院。”多的他也不说了,因为知道她不了解这方面。

路昀刮了下她的鼻子,“先想想毕业旅行怎么安排吧?”

“哦。”他们继续向前走,林夏萤说,“感觉很奇妙呢。和你在一起叫散步,一个人时叫走路,汉语真的很广博,喜欢。”

“那就一直做喜欢的事。”

自由自在呼吸,看到广袤无垠的天地。

他想让这只萤火虫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