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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里是大漠,也没毛病,但确切地说,是戈壁滩。虽然放眼望去贫瘠荒芜,但只要功夫深,旱地也能成为绿洲,甚至开出浓情小花来。葡萄树能扎根这里,辣椒苗也一样能。

而十月正是辣椒丰收的季节,辣椒田里挂满了火红小辣椒,清冷月光下望过去一片热闹。与这形成鲜明反差的是站在这里的人,冷冷清清,孤孤寂寂。

由于莲石酒庄方圆几十公里都没有什么人造光,女工宿舍也大多熄灯,这就显得月色更浓郁,满世界的清辉中,陆和暄整个人似乎都反射着光晕。

他很高,身姿挺拔,两腿修长,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这么冷的天也只穿了件牛仔外套。他看见长发女子迎风走来,不由地有点拘谨,抽出双手想说点什么话,喉结动了动,但话到嘴边又止住。

“暄儿。”司徒安然唇边荡漾出暖暖的笑意,眼里的波光在月色下盈盈流转。

面对救命恩人,她满心欢喜。她来到他面前,擡头望着眼前这张年轻帅气的少年脸,凌角分明,眼里有光,左唇角微微上扬有一抹止不住的笑。恍忽间她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好像意中人正在女生宿舍等着自己。

“然然姐。”陆和暄低头看着眼前这名只到自己胸口的女子,还是止不住那一抹又痞又纯、又狂野又天真的笑,不大的双眼炯炯有神,眼里也似有波光在流转。

“你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司徒安然见他只穿了件牛仔外套,想也没想就伸手捉住他的胳膊,想摸下他的外套有多厚,里面还穿着多少衣物。没想到这么一捉,只感觉牛仔外套内面只是有点保暖毛,里面仅穿一件毛衣。

这种穿搭在她故乡是可以的,岭南地区的是暖冬。但在西北大漠这种地方,秋季已经透心凉,是真的冷到骨子里去、滴水成冰的那种。他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年轻就该肆意挥霍自己的生命力吗?

又一次,心疼攫住司徒安然,仿佛她在另一个世界的弟弟在饱受饥寒,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已猜到,陆和暄应该没有太多衣服,因为没钱。

陆和暄被她这么一捉,更局促了。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说:“然然姐,我不冷。倒是你,头发还这么湿,风一吹容易着凉。赶紧到车里去!”说着,他便转身,迈开两条大长腿往辣椒田外的车道走去。

司徒安然也不好继续抓着陆和暄的胳膊,放了手,跟在后面朝车道走去。

车道上停着酒庄的一辆普通商务车,平时工作人员如需出入酒庄,都是用这辆车的。由于陆和暄没有固定的职位,几乎是哪里需要就往哪里跑,所以这辆车他也开过不少次。

司徒安然坐在副驾驶位置,车里暖洋洋的。陆和暄瞅了她一眼,见她已戴好安全带,问:“好了吗?”

“好了。”司徒安然看着他,红唇一张,又是嫣然一笑。

明眸晧齿——这种笑容太甜美太灿烂,几乎亮瞎了陆和暄的眼。他只感觉心头像是被谁猛捶了一拳,莫名的紧张。他不敢再看身边人一眼,熟练地发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