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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崽无意间揭露的这个事实过于残酷,司徒安然忽然就变得不那么悲伤,甚至有点同情起李凌云。如若真如小狼崽说的那样,李凌云也是可怜人,就像林正一那样。

司徒安然也真佩服自己,竟然可怜起嫁不起的男人。她现在应该是站在一棵无形的柠檬树下了吧,这么想着,她就笑了。

小狼崽子就有这种本领,能让她忍不住想笑。真不敢想象以后离了陆和暄这头小狼崽子,日子会有多难熬。但现在的一切都是不正常的,应该早早断掉——司徒安然的理智,一遍遍提醒着她这一点。

“不说他了,都过去了,”一句话,终结了李凌云的话题,司徒安然更希望与她的便宜弟弟分享酒庄游,“去罗讷河谷时正值12月,法国的冬天很冷,葡萄园极度萧条,葡萄树落光叶子了。”

陆和暄竖耳聆听。那个他不能跟着然然姐喝酒游世界,但是,他能。两人继续漫步在连绵的沙丘间,重拾之前的话题。

“我第一眼看到罗讷河谷的鹅卵石时,很惊讶。因为印象中鹅卵石都是比较小的,像鹅蛋、鸡蛋那样。但罗讷河谷的鹅卵石,有驼鸟蛋那般大。”说着,司徒安然双手在胸前比了一个驼鸟蛋的大小。

“噢,就是比篮球小一点点。”陆和暄接话道。他硬朗的五官及凌厉的眉峰明明是东方典型美男子的长相,却在沙漠的衬托下显示出异域风情。

“差不多吧,但罗讷河谷的鹅卵石是椭圆型的,很白。你想像一样,这么大的鹅卵石遍布脚下的大地。”

这时,两人的思绪都跟着时空切换,仿佛脚下的漫漫黄沙、眼前的金色沙丘,都变成大块大块的鹅卵石,场景是可想而知的震撼。

“鹅卵石大地上,艰难生存着一排排光秃秃的葡萄树。罗讷河谷的歌海娜与西拉等葡萄树非常古老,上百年的老树葡萄藤随处可见,它们长得不高,却沧桑、浑厚、有劲道。

“而且这些几十年、一百年前栽种的葡萄树是自由生长的,不像后来的葡萄树那样,被栽培成单杆单臂或单杆双臂。”

如今的陆和暄,只能极尽自己的想像走进她描述的世界、她去过的远方。

多年后,等他真的站在罗讷河谷的鹅卵石大地上,或每每看到沧桑、浑厚、有劲道的老树葡萄藤,如西班牙杜罗河谷的百年丹魄、意大利西西里pantelleria沙地的百年老藤,就想起这天与司徒安然在沙漠腹地的奇幻经历。

“罗讷河谷的冬天风很大,吹得附近山林的高树‘哗哗’响……”而现实中,腾格里沙漠腹地风扬起沙,脚下的沙丘时刻都在流转、易型。

“傍晚的金色阳光照在肃杀的鹅卵石葡萄园上,大地一片冷清……”而现实中,金色骄阳照在大大小小、起起伏伏的金色沙丘上,这些金色沙丘如同一个个高高低低的波浪,将他俩淹没。

时空随时切换,他不能在那些年跟着她喝酒游世界,但现在,他已走进她的过去,触碰她的现在,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