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行刑五姓七望!(第3页)
整个玄武门前,化作了一片鬼哭狼嚎的人间地狱。
他们的官袍在拖拽中被撕裂,沾满了尘土和污迹。
金玉腰带断裂,散落一地,发出清脆而讽刺的响声。
有人吓得屎尿齐流,腥臊的气味混杂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大殿之内,李世民冷冷地听着殿外的哀嚎。
他的胸膛依旧在起伏,但那双赤红的眼睛里,除了怒火,更多了一层冰冷的死寂。
他看着那些人,就像在看一群蠕动的蛆虫。
恶心。
无比的恶心。
他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一种被玷污、被背叛后的深深厌恶。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又飘向了李承乾。
他的儿子,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未曾多抬一下。
殿外那些人的生死挣扎,那些丑陋的表演,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平静如水。
那份超然物外的冷漠,让李世民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父皇,”
李承乾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您若是不忍,现在下令收回成命,也还来得及。”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毕竟,他们也曾是您倚重的肱骨之臣。”
这话,像一把淬了毒的锥子,狠狠扎进李世民的心里。
不忍?
倚重?
这是在提醒他,这些背叛他的人,曾是他亲自提拔、信任的臣子!
这是在嘲讽他的识人不明!
更深层的,是在试探。
试探他这个“君”,是否还心慈手软,是否还顾念旧情。
李世民的拳头,在宽大的龙袖下,握得死紧。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让他勉强维持住帝王的尊严。
他知道,他不能有任何的犹豫。
在李承乾面前,任何的软弱,都将是致命的。
“来人!”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对着殿外的玄甲卫士,发出了最后的指令,“堵上他们的嘴!立刻行刑!”
“朕不想再听到任何声音!”
“是!”
玄甲卫士们动作冰冷而高效,沉重的甲胄碰撞出死亡的序曲。
他们像一群没有感情的钢铁傀儡,走向那些瘫软在地、哭嚎不止的朝廷大员。
粗暴的手掌扼住他们的脖颈,撕烂的布条被狠狠塞进他们的嘴里,将那些求饶、咒骂、攀咬的声音尽数堵回了喉咙深处。
“呜……呜呜……”
最后的哀鸣被压抑成野兽呜咽。
空气中,那股腥臊与血腥混杂的气味愈发浓重,令人窒息。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黑幕,笼罩在玄武门前,压得人喘不过气。
大殿之内,李世民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松弛。
他像一个溺水之人,在即将窒息的瞬间,终于摆脱了缠绕住他的水草。
殿外那片丑陋的喧嚣,是他身为帝王的最大耻辱,如今,这耻辱即将被鲜血洗刷。
然而,就在屠刀即将落下的前一刻。
一个身影,疯了从殿内冲了出来。
他穿着陇西李氏族长的华贵官袍,此刻却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金冠歪斜,发髻散乱,整个人如同从坟墓里爬出的厉鬼。
是李泰煦。
他冲到殿门槛前,双膝重重跪地,枯瘦的手指死死扒着门框,指甲迸裂,渗出鲜血。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音尖利得刺破了这片压抑的死寂。
“陛下!该死的不该是他们!”
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正要行刑的玄甲卫士,动作停滞,冰冷的面甲下,目光齐齐投向大殿门口。
那些被堵住嘴的官员们,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绝望的瞳孔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燃起了微弱而荒谬的火苗。
李泰煦双目赤红,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殿内龙椅上的李世民。
他不管不顾地用头颅撞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该死的是他!是太子李承乾!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啊陛下!”
他的手指,离开了门框,颤抖着、决绝地指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如局外人般静立的年轻身影。
李承乾。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李泰煦的手指,聚焦在了李承乾的身上。
李承乾终于动了。
他没有看状若疯癫的李泰煦,甚至没有看龙椅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的父亲。
他只是微微低下头,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自己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那份从容,那份淡漠,与李泰煦的癫狂形成了最尖锐、最刺眼的对比。
那穿心刺骨的指控,不过是一阵拂过耳畔的微风,连让他皱一下眉头的资格都没有。
“李泰煦!”
李世民的咆哮,几乎要掀翻整座大殿的屋顶。
他刚刚才用雷霆手段压下的混乱,才勉强找回的帝王威严,被李泰煦这一声嘶吼,撕得粉碎!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刚刚平复下去的血液再次冲上头颅,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死死盯着跪在殿外的李泰煦,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你要为五姓七望求情?”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的味道。
“你瞎了吗!你没看见他们刚才如何逼迫朕吗?!”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那沉重的木料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
“他们要朕下罪己诏!要朕禅让!要朕死!!”
最后的“死”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屈辱和暴怒。
他觉得荒谬,觉得可笑。
陇西李氏,他李唐的同宗,族长被李承乾杀得只剩下一个光杆司令,现在,他竟然要为那些逼死君主的叛逆求情?
这世道,是彻底疯了吗?
李承乾对这些背主求容的五姓七望官员,没有任何好脸色。
此刻,他终于抬起眼皮,那双幽深的眸子扫过殿外那一张张或惊恐、或希冀的脸,最终落在了李泰煦的身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悲悯的……
厌烦。
就像在看一只在蛛网中徒劳挣扎的飞蛾。
李泰煦对上李承乾的目光,浑身一颤,那眼神里的轻蔑,比任何刀剑都更加伤人。
他心中的仇恨瞬间被引爆,盖过了对帝王之怒的恐惧。
“臣不是为他们求情!”
他凄厉地叫着,额头的鲜血混着泥土,糊满了他的脸,“臣是要揭发!揭发这个逆子!这个恶魔!”
他再次将头重重磕下,哭嚎道:“陛下,您被骗了!我们所有人都被他骗了!清河崔氏是他灭的!我陇西李氏满门,也是被他屠尽的啊!他才是那个藏在幕后,搅动风云,意图颠覆我大唐江山的罪魁祸首!”
“这些世家,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是他故意纵容,引诱他们犯下今日这等大错!为的就是借您的手,清除异己!陛下!您不能杀他们,您若是杀了他们,就正中了这个逆子的下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