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大祸临头！(第2页)
他握着电话，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嘴巴张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身边的伍六一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是军长……
“连长……”他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高城没有理他。
两行滚烫的泪水，从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他猛地抬起头，对着正在训练的，那四十多名汗流浃背的士兵，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他这辈子最响亮的一次咆哮：
“兄弟们！军长他……有反应了！”
“他听到了！他听到我们钢七连的呼唤了！”
高城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带着哭腔，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悲愤和狂喜，像一颗信号弹，在小区的上空轰然炸响。
正在训练的钢七连战士们，动作猛地一滞。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他们那个泪流满面的连长。
“连长，你……你说什么？”伍六一第一个冲了过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在发抖。
“军长……军长有反应了！”高城一把抓住伍六一的肩膀，用力地晃着，他语无伦次，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笑，“参谋长刚来的电话！军长他有反应了！医生说他能醒过来！他能醒过来！”
能醒过来！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笼罩在钢七连上空多日的阴霾。
“噢！！！”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紧接着，所有人都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他们扔掉了手里的哑铃，扔掉了手里的步枪，他们互相拥抱，他们用力地捶打着对方的胸膛，他们跳着，叫着，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宣泄着心中的狂喜。
几个年轻的士兵，再也控制不住，蹲在地上，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这几天，他们承受了太多。
愧疚，自责，愤怒，绝望……种种情绪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们心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他们是钢七连的兵，是百战百胜的刀尖。可是在自己的军长倒下时，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只能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进行着一场虚无缥缈的“守望”。
现在，他们的守望，有了回音！
他们的军长，听到了他们的呼唤！
高城看着眼前这群又哭又笑的兵，他自己也哭得像个泪人。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猛地深吸一口气，再次发出了咆哮。
“哭什么哭！都他妈给老子站好了！”
战士们听到连长的吼声，下意识地擦干眼泪，迅速地列队站好。尽管一个个眼眶通红，队列却依然站得笔直。
高城走到队伍面前，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又坚毅的脸。
“军长有反应了，但还没醒！”他的声音，恢复了连长该有的威严，但那份激动，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医生说，要看他的意志力！也要看我们的！”
“我们钢七连的呼唤，他听到了！那我们就不能停！”
“我们要喊得再大声一点！让他听得再清楚一点！”
他猛地一转身，再次面向医院的方向，抬起了那只因为砸墙而缠着厚厚绷带的右手。
“钢七连！”
“有！”
四十二名战士，齐声怒吼，那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洪亮，都要充满力量！仿佛要撕裂天空，穿透这十几公里的钢筋水泥，直接传到他们军长的耳朵里！
“向我们的军长！敬礼！”
“刷！”
整齐划一的军礼，再次举起。
这一次，他们的脸上，不再是悲伤和绝望，而是充满了希望和无穷的斗志！
楼上，梁盼盼和韩玉秀听到了楼下的欢呼，她们紧张地跑到窗边，当看到那些士兵们脸上那劫后余生的狂喜时，她们也瞬间明白了什么。
“盼盼……是不是……是不是援朝他……”韩玉秀抓着女儿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妈！肯定是！肯定是援朝叔叔他没事了！”梁盼盼的眼泪也涌了出来，她扶着母亲，喜极而泣。
小区警戒线外，那些一直默默守望的市民们，也从士兵们的反应中，猜到了这个好消息。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太好了！将军没事了！”
“我就知道，好人一定有好报！”
“这些兵，真是好样的！”
整个京州，仿佛在这一刻，都因为这个消息，而变得温暖了起来。
……
中央联合调查组。
组长王书记接到电话，听完汇报，那张一直如同万年寒冰般的脸上，也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他放下电话，环视着办公室里那些神情紧张的调查组成员。
“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赵援朝将军，有苏醒的迹象了。”
办公室里，响起了一阵压抑的松气声。
所有人都知道，赵援朝的安危，直接关系到这件案子的最终走向，也关系到他们每个人的压力。
“但是！”王书记的声音，又一次变得严厉起来，“这不代表我们的工作可以有任何松懈！”
“恰恰相反！我们必须加快进度！必须在赵将军醒来之前，把所有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把所有的罪犯，一网打尽！”
“我们要用我们的调查结果，来迎接将军的苏醒！要给他，给中央，给全军将士，一个最彻底，最干净的交代！”
“是！”所有调查组成员，齐声应道，士气高涨。
……
汉东省委。
沙瑞金和李达康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李达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后背都湿透了。“太好了……太好了……只要人没事，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现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赵援朝能醒过来，哪怕是狠狠地处分他，甚至是撸掉他的官帽子，也比现在这种天塌下来的感觉要好。
然而，沙瑞金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轻松。
他看着李达康，眼神复杂。
“达康，你觉得，他醒过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达康愣住了：“书记，您……您这是什么意思？人能醒过来，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啊！”
沙瑞金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他昏迷着，我们汉东，是背负着罪责。所有人的怒火，都有一个宣泄口。我们只需要低头认罪，等待发落。”
“可他要是醒过来了呢？”沙瑞金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又凝重，“一个清醒的，被我们汉东的地痞流氓开了瓢的集团军军长。一个带着滔天怒火，又占尽了所有道理的赵援朝。”
“你觉得，他会怎么对我们？”
“他会轻易地放过汉东吗？他会放过你我吗？”
李达康的冷汗，一下子又冒了出来。
他终于明白了沙瑞金的意思。
昏迷的赵援朝，是一座沉默的火山。
而苏醒的赵援朝，则是一座即将要彻底爆发的活火山！
他们要面对的，将是比之前更猛烈，更直接的雷霆之怒！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李达康的声音，又一次变得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