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大画家杏子与梨

第八百九十七章 幽默故事(第3页)




    他以落入悬崖谷地的方式,飞向艺术的山巅。



    “我不知道伦勃朗更喜欢哪一个自己,我实际上也并不知道伦勃朗更喜欢那幅画。”



    刘子明顿了顿。



    “身为磨坊主的孩子,他大概应该不会讨厌被奥治兰亲王视为荷兰艺术之未来的感觉,也不会讨厌评论家追捧他,把他称之为第二个鲁本斯的感觉。”



    “他未必就更讨厌更成功的自己,而更喜欢失败的那个自己。两者无疑全部都是真实的伦勃朗。两幅作品,对他来说都同样的重要。”



    “但我想。”



    “伦勃朗的面容,那张带着帽子,留着胡子的脸,却只会被画在其中之一上。伦勃朗很有幽默感的把自己的头像,画在了夜巡里人群之间。要是这样的头像出现在另外一幅作品上……”



    “那——”



    “我只能说,我真的实在是佩服他的幽默感与勇气。”



    这是刘子明今天晚上讲得最好的一个艺术笑话。



    他一语双关。



    真实的面容拥有两种不同的含义。



    一是相比《玛丽亚·特里普肖像》这种伦勃朗单纯以客体的身份,用拘谨而恭敬的心态所创作的作品,《夜巡》画面风格可能更加接近于画家真实的追求。



    其次。



    它还有一重浅层的表面的含义。



    正如刘子明话语所说的那样——“真实的面容”,就是纯粹的字面含义。



    伦勃朗在完成甲方任务的过程里,玩了一个俏皮的花活。



    他在画《夜巡》的时候,真的偷偷摸摸把自己的脸混在了其中,摆了个酷酷的pose,天衣无缝的融入人群。



    一堆军官去画室下订单。



    拿到画以后,瞧啊瞧啊,猛然发现居然画面里多了一个人。



    在《夜巡》里,这种程度的自我表达,只能算得上是一场画家和雇主之间的捉迷藏游戏。



    但想想看。



    这种事情要是出现在另外一幅作品上,那也就是幅歌颂神圣而永恒的婚姻的画——



    美丽的特里普小姐即将出嫁,她坐在闺房的拱门下摆好甜美庄重造型,让画家画肖像。



    等特里普家族收到画,婚礼前展开一看。



    愣住了。



    特里普小姐旁边,伦勃朗的大脸也豁然出现在了那里,也在那里瞪着两只大眼睛准备混入画面之中g!



    这出大事了好吧。



    它已经不是会不会被委托人拒绝支付佣金,会不会被评论界喷的问题了。



    伦勃朗不被人拿把大砍刀追着嗷嗷叫着砍出三条街去才怪呢。



    有位想象力丰富的客人,《夜巡》里伦勃朗神情丰富的脸出现在了财阀小姐的出嫁贺礼画里,会是什么模样,立刻便被无比诙谐的场面给逗乐出了声。



    想要捧腹大笑。



    他笑了两声,发现在场的很多人都没有笑。



    一时觉得有些奇怪。



    这位客人是来自时尚圈的人士,他的主业是在法国的一家服装公司做合伙人设计师,只在每年中间春夏时装周和秋冬时装周之间的短暂空隙才会回到新加坡。



    他听闻了有关《雷雨天的老教堂》的故事。



    这种量级的消息,就算谁躲在月亮上,它都会追过来,强行灌进你的耳朵里的。



    但他不了解双年展的内幕。



    因此。



    设计师没有听明白刘子明话语里的第三重含义。



    最重要的那重。



    对于年轻的神童来说,人生中有两幅作很重要的作品,它们本身没有高低之分,都影响了他的人生,也影响了整个艺术届的发展。



    《雷雨天的老教堂》正如《玛丽亚·特里普肖像》。



    顾为经只是那幅作品的客体,一个与画面主题相关,又没有那么相关的人物。



    矜持的评论家们对《玛丽亚·特里普像》大加赞扬的同时,却忽视了《夜巡》所带来的艺术性。



    忽视了《夜巡》之上,伦勃朗真实的面容。



    从艺术史的角度来说。



    它真是一桩分外幽默,引人发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