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大画家杏子与梨

第八百一十四章 安娜小姐和顾先生的第二次会“面”,气氛好了起来(上)(第2页)

 她的能言善辩无人能及,她像击剑高手一样赢下了每一个敌人,在学校的辩论场上威风八面。

 在评论文章里手撕那些艺术家,在视频节目里手撕范多恩,在欧洲美术年会和庄园的宴会里手撕布朗爵士。

 她总是在赢。

 一直都是在赢。

 她也像往常一样,凌厉着回击着那位造假艺术品的教父,逻辑清晰的说明他在偷换概念,指出他的虚伪与懦弱。她一直都在辩,却在豪哥最后一个问题前,哑口无言。

 因为人家说的是无可辩驳的真相。

 她喜欢卡拉,她以卡拉奶奶的崇拜者自居,觉得卡拉的伟大就在于她愿意不去做伊莲娜小姐,她成为了自己。

 换成了她自己。

 安娜有成为安娜的机会,却又没有放弃成为伊莲娜小姐的力量。

 它是笼子,是束缚,是沾着血的宫殿。

 她和侦探猫说,所谓的贵族的生活,便充斥着无聊的让人提不起兴趣感到倦殆的虚伪东西,所以——

 “真是无趣,对吧?”

 有些财富代表了权力,有些财富是束缚灵魂的笼子。

 有些财富既是权力,又是笼子。

 道理她全都懂。

 安娜却没有付出实践的魄力,甚至——她讨厌既定的命运,又对于未知的命运报以恐惧。

 安娜缺乏卡拉那种为了热爱付出一切,抱住了什么,就拥有了世界一切的刚强。

 归根到底还是那是那个问题。

 不成为伊莲娜小姐,要比付出五十亿美元,重量更重,重的多。

 想想啊。

 安娜在飞机上一直都在思考,她当初签下侦探猫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么?

 不。

 准确的说。

 她决不会后悔签下侦探猫。

 但她重新返回《油画》杂志社真的是正确的选择么?

 自从从好运孤儿院里离开,安娜就审视着自己的行为。

 把自己赤裸的放在解剖台上,用她的刻薄,用她的凌厉加以分解。在把自己戳的鲜血淋沥的同时,也带给了女人一种近乎于病态的快感。

 安娜讥讽布朗爵士无论怎么包装自己包装着公正客观,都完全无法掩盖,他的那个缪斯计划是又自己当裁判,又当运动员的事实。

 现在想来。

 她安娜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她一边讽刺着布朗爵士,一边则干的又全然是一样的事情。

 她一方面是《油画》栏目的艺术总监,一方面又私下里偷偷做着侦探猫的经纪人。

 这是无从辩驳的事实。

 事实就是事实,越界就是越界。

 它是无法解释,无从辩驳的。

 什么安娜不愿意成为新加坡双年展的评委,不会给侦探猫亲笔撰写艺术评论……都是些虚假的自我安慰罢了。

 安娜说自己虽然是侦探猫的经纪人,有一颗虔诚之心,会保持中立客观。

 布朗爵士也一直都在说,他虽然拿了画廊联合会的钱,但也有一颗虔诚之心,会保持中立客观呢。

 而且。

 艺术评论行业,从来都是表达个人强烈主观思想的行业,到底什么算是中立客观?安娜自己都不清楚。

 评论家喜欢当然侦探猫可以,这是评论家的权力。

 但身为经纪人的喜欢,那完全就是另一码事了。

 经纪人和画家是艺术道路上最紧密的伴侣。

 她难道看待其他画家的作品时候,真的没有因为侦探猫也参加了这次双年展,她想要侦探猫获得双年展的金奖,而存在刻板偏见呢?

 如果有。

 哪怕只有那么一丝丝。

 那么,这就是对整个新加坡双年展的主办方、组委会,对所有其他参展画家,以及对所有愿意相信安娜从而相信《油画》杂志公正、客观性的读者的不公平。

 说明她是个不合格的艺术总监。

 如果没有。

 假设安娜自己真的做到了全然的避嫌。

 那么。

 身为喜欢侦探猫的艺术总监,她本该亲自执笔,为她在《油画》杂志上写一篇热情洋溢的赏析稿。

 因为她是侦探猫的经纪人,安娜不能这么做。

 什么“12磅真实的,温暖的笔触重量,便已经胜过了虚无的山岳。”

 千言万语,她全部只能藏在心中,而不能付诸笔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