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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茓子啦,卖这细竹篾编的茓子啦;忙时装麦,闲时拿来圈到碗沿上可以多盛饭呀!”
“卖压路机啦,卖这‘东方红’牌子的压路机啦;忙时修路,闲时拿来压碗里的米可以多盛饭呀!”
……
四赖子远离众人,独坐一道石壁下面,一面拿筷子往嘴里扒拉一面大声的唱着:“大米干饭浇肉汤,筷子一搅嘴一张,啊呜啊呜吃精光!”
“报纸上说,苏联老大哥当年定的共产主义生活标准是土豆加牛肉,你说要是咱天天吃这‘菜干饭’,是不是就也共产主义了?”驴娃伸胳膊肘撞了一下高二寸道。
“去去去,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敢叫苏联老大哥?”高二寸正用筷子挑米送往嘴里,被驴娃拿肘一撞,米饭差点塞进了鼻孔,恼羞成怒的瞪了驴娃一眼道,“现在应该叫苏修。当心被人听见了扣你的高帽子!”
驴娃吃个没趣,气得狠狠的瞪高二寸一眼,然后走到四赖子旁边坐下,大声唱道:“咱吃米饭蘸白糖,你看这日子过得瓤不瓤?咱坐火车开飞机,你看这日子过得牛逼不牛逼?”
“不瓤不瓤真不瓤,牛逼牛逼真牛逼!”四赖子以筷敲碗,配合唱道。
食堂对面崖壁下的一道石棱上,梁栋和德贵老汉、老咕嘎等人或蹲或坐,各自捧碗握筷狼吞虎咽,一个个吃得如火如荼,热火朝天;周月红、小葱、甜甜、梁巧巧则混于一群大姑娘小媳妇中间,坐在旁侧十来米远的一排树下,大家一面叽叽咯咯的说话,一面呼呼噜噜的吞吃。
上午起床后,梁栋先将塑料袋内的烟叶子分作两部分,一部分留在袋内准备年后送给金汇民,一部分分作若干等份送了梁明理、孙子正和德贵老汉、老咕嘎;梁明理、孙子正和德贵老汉、老咕嘎对于梁栋自然既夸奖褒扬,又千恩万谢。对此,梁栋均一笑置之。
送完烟叶子,梁栋又将手绢洗得干干净净并搭在太阳底下晾得半干,然后带在身上准备还给周月红;不料两人刚在食堂门前相遇,梁栋说明意思,还没来得及取出手绢,周月红就用低沉冰冷的语调说道:“手绢被你弄脏了,我不要了!”
“我已经洗过了!”梁栋低声解释说道。
仿佛把昨天接受梁栋帮助的一幕完全忘在了九霄云外,周月红表现得很不耐烦,道:“脏了就是脏了,反正我不会再要了。你要是觉得没用,那就干脆扔了去吧!”
梁栋碰了钉子,也便不再说话,转头就走;盛完饭后,因觉瓷碗烫手,心想反正手绢周月红不要了,不如衬在碗下挡一挡热也好。这样一想,就从袋中取出手绢垫在了碗底和指掌之间。
梁栋手捧饭碗走向崖壁下面的时候,刚巧和周月红打斜相遇,周月红既仿佛有意又仿佛无意的瞟了梁栋一眼,看到梁栋把手绢衬在碗底下,什么话也没说便径自走开了。
饭后大家各回窝棚收拾行囊,准备上路返家了。
梁栋和梁巧巧早就商量,反正家里也没啥直系亲人,回去后照样冰锅冷灶,还得重新打理一番,不如就呆在工地上过个“革命化”的春节算了。梁巧巧问:“那……总得到老坟上烧烧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