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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瞧你刚才那副傻样!”屋里没人时候,春花附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
他和春花是高中同学,两人已经偷偷的相好三年了,不过按照农村风俗,结婚前该走的程式还是要走的。在母亲和奶奶的张罗下,他和媒婆提了四色礼前往春花家提亲时候,春花爹招呼他坐,他不敢坐;招呼他抽烟,他说不会;又招呼他喝水,他竟也答:“不会!”
“你连喝水……都不会吗?”春花爹疑惑的盯着他问。
……
“给你!”在一条两旁皆是人把多高、犹若两道严实屏障的玉米棵子的乡间小路上,春花把一个布包擩在了他的怀里。
他问:“啥?”
春花抿嘴笑答:“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呗!”
他听话的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双做工精细的千层底、松紧口布鞋。
“是给我做的吗?”
“不是!”
“那是给谁?”
“给狗!”
……
“春花……”
“嗯!”
“春花……”
“嗯?”
两个月后,依旧是在那片玉米田间,阳光金黄,风儿轻柔;他嗓音颤颤的低声叫着,春花清脆伶俐的低声答着。
“春花……”他又叫了一声。
春花嗔道:“你叫魂啊?”
“我想,我想……”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他壮了壮胆,又壮了壮胆,忽然一下就将春花扑倒在青青的芳草地间,把自己的嘴唇紧紧贴在了春花滚烫的嘴唇上。 ……
“玉山!”大红的灯烛下,春花一袭红衣侧坐床沿,隔着大红盖头颤颤巍巍的叫。
他的心脏咚咚跳着,答:“嗯!”
“今晚……我是你的了!”
“只今晚吗?”
“不,是今生今世!”
……
张玉山脸上荡漾着开心的笑,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在翻过一座山头后,他甚至张开双臂仿佛想要拥抱住什么似的,猛力向上跳起老高。
终于,张玉山跑到了南山山头;他站在山头上居高临下望去,但见数十名妇女各自裸腿挽袖,有的赤脚跳在水中汰洗被褥,有的踮起脚尖在往树枝上搭晾衣服,还有的铺开苇席把被面、被里和被套依次拆开准备重新缝联,一个个既忙得不亦乐乎又笑得叽叽嘎嘎。
张玉山一下就在熙攘喧闹的人堆里寻到了春花。春花正和一名妇女对立河边,两人各执一面洗净的被单边角使劲的反拧着,被单被反拧得犹如麻花一般,中间淅淅沥沥的向下滴落着水珠。
“春花,春花!”张玉山大声的喊叫着。
春花听到喊声,回身转头朝向这边张望着;但因距离尚远,再加上草掩树挡,始终没有看到张玉山的样子。
张玉山急得脱下小布衫,举过头顶使劲的抡着。
“玉山——”春花终于发现了张玉山,高兴得欢呼一声丢下被单边角,快步朝向山头跑去。
张玉山看到春花发现了自己,便一边抡着小布衫一边朝向山下飞奔。
河边,和春花对立反拧被单的妇女骤然失去拽力,“噗通”一屁股跌坐在了草地上,引得身后一群妇女咕咕嘎嘎的大笑起来。
“春花——”
“玉山——”
山上山下,张玉山和春花各自伸展着双臂一边相向奔跑,一边大声呼唤;在距离两三步远的半山腰间,两人双双骤然停住了脚步,乍拉着双手,四只眼睛脉脉对望,两张脸上同时现出羞涩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