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病倒(第2页)

 

在众人的一片观望之中,少年的心却慢慢冰凉了下去,对世态人情倍感失望,当初一个个巴结他的人如今却对他避而远之,如同深怕沾染上瘟疫一般。一次,他再次向父皇求情,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时,他再也抑制不住,和皇帝争执了起来。

 

齐越恼怒,命他在秦王府里闭门思过,一个月内不许再出府门,就这样,父子俩不欢而散,齐瑾也被关了禁闭。

 

而晏清禾这边,在曹蘅病倒后,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寻皇帝求情,而是先邀了永安长公主入宫询问情况。

 

当永安告诉她,确实是沈相所为之时,晏清禾先是一愣,随即自嘲而倍感荒诞滑稽地笑了出声。

 

可笑啊……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晏清禾连自己都记不起她这是第几次有这样的感慨了……可她能够怎样呢?让沈攸住手吗?若是眼下要救曹膺,就必得证明他是清白的,那是谁害得他呢?晏清禾难道要沈相自断臂膀吗?

 

不,绝对不行……沈攸虽毒辣,但到底是为了阿照的前途,她若制止,无疑是背刺沈相,日后沈相又该如何信她?当日沈相肯为了自证与她的联盟放弃了横波,而今日轮到她做抉择……

 

难道要让她放弃曹蘅吗?

 

晏清禾扪心自问,她做不到。

 

她也曾去找过皇帝,想探探他的口风。然而齐越只说要公事公办,若是曹膺的清白的,朕自会放他出来,何况已经派太医前去诊治,曹膺定能活着出来。

 

本来,她知道了这是沈攸的手笔,本该袖手旁观甚至乐享其成才是,然而,每每看着病榻上形容枯槁、气息奄奄的曹蘅,想起数年来永不相疑的誓言,二十余载的情谊如刀割心。

 

而曹蘅的病虽来得险急,然则挺过了最初的几日高烧外,已经没有大碍,但仍旧是绵软无力,整日流连于病榻之间,足不出户。

 

瑶华宫内殿,药气沉浮,浓得几乎化不开,窗棂透进的微光,也像是被这病气染得灰暗无力。

 

晏清禾坐在床沿,亲自用温热的湿帕子,一点点擦拭曹蘅额角虚浮的冷汗。

 

宫人们早已被屏退,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沉重的呼吸声。

曹蘅强撑着身子,用尽自己身子仅有的一丝力气,苍白的手从锦被中伸出,冰凉的手指触碰着晏清禾的肌肤,晏清禾自然地接了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

 

“怎么了,蘅儿?”晏清禾强装镇定地解开愁眉,柔声轻唤道。

 

“清禾……”曹蘅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气若游丝,眸中却还闪着微弱的光亮,“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晏清禾一愣,心想到底还是到了要做抉择的时候,她抚摸着对方的手,低声道,“你说罢,蘅儿。”

 

“你能不能……替我给陛下……送一封信……”

 

“信?”晏清禾怔住,对这个出乎意料的请求感到诧异,“你想要对他说什么,告诉我,我替你转达便是了蘅儿……”

 

“不……”曹蘅摇摇头,“不是我给他的信……而是阿膺给我的请安书信……我前几日怒火攻心,竟全然将它抛诸脑后,真是悔之晚矣……”

 

曹蘅用力指了指远处妆镜台,“那封信……就在妆奁底层的暗格内,你帮我拿出来罢……”

 

晏清禾连忙起身去寻,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了那封信。

 

晏清禾重新坐在她旁边,诧异地看了曹蘅一眼,轻声询问道,“我能打开看看吗?”

 

曹蘅点了点头。

 

她眼见着晏清禾一边读信,一边缓缓解释道,

 

“这封信是前个月亲蚕礼时弟妹入宫带给我的……信里……他提到那个宋济……说此子阿谀圆滑,虽是为世事催熟,情有可原……但他心中到底不喜,谈何亲近,更绝无可能收他为门生……尤其提到去岁冬日的一场诗会……宋济曾试图巴结奉承,言辞间颇有功利之心,二人起过些许争执,不欢而散。虽说君子和而不同……但这足以证明他没有给宋济泄题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