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被贬永州(第2页)
“父皇!”
齐瑾心中大恸,改革成果眼看毁于一旦,他如何甘心?更重要的是,一旦他倒下,那他苦心经营的班底将面临灭顶之灾。
他抬起头,眼中是恳切与不屈,“漕运积弊百年,触之必痛!儿臣所为,皆是为社稷除蠹,纵有过激之处,亦非本心!恳请父皇……”
“陛下!”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立于文臣班首的谢允,眼见皇帝盛怒之下秦王势危,改革成果将付诸东流,更忧心秦王因此彻底失势,他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他撩袍出列,跪倒在齐瑾身侧,声音带着老臣的恳切与急迫,“秦王殿下改革漕弊,虽有阻力,然成效斐然,漕粮损耗大减,运丁稍得喘息,此皆陛下圣明烛照、殿下勇于任事之功!弹劾之言,多有不实,乃利益受损者构陷之词!陛下岂能因小过而掩大功,因浮言而废良政啊!”
齐越顿了顿,缓了口气,觉得他言之有理,示意继续说下去。
谢允言辞恳切,引经据典,试图唤醒皇帝的理智,“古之明君,如汉武用桑弘羊,虽招非议,然盐铁之利实充国用;唐宗任魏征,虽时有逆鳞,终成贞观之治。改革之途,从无坦荡,必有阵痛……”
一直冷眼旁观的沈攸,此刻向队列中一名亲信御史递了个眼色。那御史立刻出列,高声打断谢允,“谢尚书此言差矣!汉武唐宗是圣君,难道陛下不效仿就是庸碌无为吗?何况圣君亦有过失之处,秦王殿下所为,更非桑弘羊、魏征可比!我大晟先祖可有你所言这般贤王先例!”
“我大晟多的是贤王能臣,”谢允争辩到一半,明显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似乎掉入了陷阱,转过头来对皇帝回禀道,“陛下,臣并非要拿汉武唐宗还压陛下,只是望陛下息怒,这漕运改革积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谢允说完,大殿内一片沉默,谢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只感觉到那一双冰冷的目光在打量着他。
半晌后,只听到上方远远地传来两岁轻笑,是皇帝无奈而又带着讽刺的声音,
“谢允啊谢允,你好大的胆子,朕看你是被所谓的‘贤王’迷了心窍!竟敢在朕面前妄议先贤,影射今朝?你口口声声为秦王开脱,结党营私之心昭然若揭,你如此不遗余力,究竟是忠于朕,还是忠于秦王,或者又是你那心中念念不忘的旧主遗风?”
“陛下!臣绝无此意!臣……”
谢允如遭雷击,他万没想到情急之下的争辩竟被如此曲解,他试图辩解,但齐越已然听不进去。
“够了!”齐越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判决,“吏部尚书谢允,御前失仪、结党营私,包庇虫蠹,着即革去本兼各职,贬为……永州刺史!不日离京,不得延误!”
金殿之上,死寂一片。齐瑾跪在地上,看着谢允瞬间佝偻下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
沈攸垂着眼睑,嘴角掠过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
多日后,天未破晓,京城通惠河码头笼罩在一片浓重湿冷的白雾之中,寒意刺骨。河水幽暗,缓缓流淌,码头上人影稀疏,只有几艘早起的客船在雾中若隐若现,船灯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