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千秋万岁
今年冬天,雪似乎下得格外大,凛冽的北风卷着鹅毛般的雪片,将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肃杀的白茫茫之中,宫墙巍峨,檐角挂冰,往日金碧辉煌的殿宇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森冷压抑。
勤政殿内,药气浓重得几乎化不开,齐越的病情在晏清禾的“悉心照料”下,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急转直下,缠绵病榻,形容枯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晏清禾以“陛下需静养”为由,将御前侍奉的宫人换了个遍,只留下几个绝对心腹和,景安虽仍在,但行动也受到严密监视。后宫诸事,名义上由德妃卫又安协理,实则尽在晏清禾掌控之中,凤印所指,无人敢违。
前朝,楚王齐琰以监国亲王身份临朝,沈攸总揽政务中枢,吏部官员调动频繁,尽数换上楚王党羽。羽林军统领谢靖及其子谢贞观手握京城兵权,宣妃罗娢的母家雍国公府亦在军中颇有根基,与谢家形成呼应。
整个京畿,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正被晏清禾、齐琰和沈攸牢牢收紧,风雨欲来。
瑶华宫。
炭盆烧得通红,却驱不散殿内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曹蘅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望着窗外肆虐的风雪,眉头紧锁。
宫内的气氛太诡异了——皇帝病重不起,皇后把持后宫,隔绝内外消息;前朝楚王监国,沈攸权倾一时,秦王派系的官员或被贬黜,或被边缘化;连宫门的守卫都换上了更多谢家统领的羽林军,盘查格外森严。
这一切,都让她嗅到了浓重的阴谋气息。
“娘娘,秦王妃来给您请安了。”常念轻声禀报。
“快请进来。”曹蘅收敛心神,坐直了些。
门帘掀开,一股寒气裹挟着雪花涌入,又被迅速隔绝在外,横波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穿着厚厚的冬装,腹部高高隆起,行动已有些不便,但眉宇间那份温婉坚韧的气质未变。
“儿臣给母妃请安。”
“快起来,你这身子重,不必多礼。”曹蘅连忙扶她坐下,又让人添了炭火,端上热茶,“这么大的雪天,怎么还过来了?路上可还好走?”
“谢母妃关怀,路上有车驾,倒也无妨,”横波捧着热茶暖手,看着曹蘅忧心忡忡的面容,低声道,“只是……京中近来气氛,儿臣总觉得有些不安,父皇的病情……”
曹蘅挥手屏退了左右,殿内只剩下她和横波,以及心腹常念静檀。
曹蘅蹙眉,低声道,“横波,你感觉没错,这宫里宫外,怕是要变天了。”
横波心头一紧,“母妃的意思是?”
“皇后和楚王,怕是要趁着陛下病重、彘儿未归,行那逼宫夺位之事,”曹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你看,后宫已被皇后牢牢把持,如同铁桶,前朝有沈攸把持吏部,楚王监国,军政大权,谢家父子掌控羽林军,罗家呼应。陛下……陛下如今的情形,只怕已是身不由己,他们这是在布一个天罗地网,就等着彘儿回来,或者……等陛下龙驭宾天,他们便可名正言顺地拥立楚王!”
横波脸色苍白,手中的茶盏几乎拿不稳,“逼……逼宫?那殿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