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皎皎,你也不想...(第2页)

 甜腻的汁水与香味浸润着唇齿,吃草莓的人却蹙起了眉头,没几秒,吃了一半的草莓被扔进垃圾桶。

 很甜,很香,汁水充沛,应该是园丁用新技术培育出来的草莓。但她喜欢的是那种叫不出品种的草莓,个头小小,酸溜溜的。樱桃也是,比起大而脆甜的,她更喜欢小小的,橙红酸软的。

 江远丞用手帕拭了下唇,盯着那一小碟草莓。

 还好先尝了,不然又要生闷气了。

 她为什么总喜欢那些酸溜溜的,品种乱七八糟的,甚至是野生的浆果呢?

 江远丞一面想着,一面看文件,可视线不知不觉又望向了那一叠红艳艳的草莓上。草莓刚洗过,有着细小的露珠挂在上面,红沁沁的。

 或许他年幼时总生活在过分潮湿阴暗的天气里,所以总对鲜艳的颜色敏感。

 购物商场里,成框的草莓堆叠在奶茶吧台上,轰鸣的机器声聒噪吵闹。即便有冷气,但不明的躁郁。

 江远丞刚从一家书店走出,便望见奶茶吧台旁的温之皎,她坐在高脚椅上,两条腿踢踢踏踏,两条羊角辫里缠着红色丝带。他想起来自己被她诓上树,结果她走了的事,心里有点闷。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她身边了。

 温之皎在和几个女生聊天,她很有些像多动症,小腿晃着,身体也摇摆,“别急别急,我第二杯快做好了,不会耽误电影的。”

 她一转头,就望见一名俊美阴郁的混血少年杵在她身旁,灰眸眯着,“你为什么走了?”

 温之皎有些疑惑,坐她旁边的女孩叫了一声,“呀,你认识?”

 她还没说话,几个女生起哄起怎么要喝第二杯,等男朋友咯?”

 江远丞的耳朵突然有些热,受不了这样的起哄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哇!我没有,别乱说!”温之皎立刻扶着吧台跳下高脚椅,那几个女生却起哄着,纷纷拿起包走,她只好跺脚,“等我,就一会儿,马上来。”

 见她急了,一个女生才笑道:“那你快点。”

 她说完,又和其他女生嬉闹起来。

 温之皎看向江远丞,好一会儿,才在沉默中找到记忆,“哦哦哦!是你啊,我当时有事,就走啦。”

 江远丞仍用不太标准的中文口音道:

“你这样做,很不好。”

 “啊,你生气啦?”温之皎眨眨眼,唇翘起来,“但我哪里不好了啊?你站在那里一直看樱桃,肯定是很想吃,想吃就会去摘对吧。我只是让你去摘的时候,分我一点点而已。”

 “是你让我爬树,我做了,然后……”

 江远丞搜刮着脑子里的词汇,清俊的眉眼拧着。

 温之皎仰头,也认真地道:“是啊,樱桃你难道不吃吗?不要说得好像是我让你去,你才去的。而且你是游客对吧,那棵樱桃树的樱桃味道很好啊,酸酸甜甜的,你也不亏啊。”

 江远丞的薄唇张了下,过白的皮肤有了淡淡的绯——气的。他本来和人用中文交流就要思考一会儿,被她这么倒打一耙,好半天想不到对应的词汇,灰色的眼睛里含着不可思议。

 温之皎见到他这样,一下子笑了起来,辫子里的红色丝带也晃动着,衬得她的笑有了些娇艳。

 “你——”

 “3210号,您的草莓汁好了!”

 江远丞的话被奶茶吧台的叫号声打断。

 温之皎转过身,走了几步拿过草莓汁,又望见不远处几个女生朝她招手。她又看了一眼身旁很想跟她讲道理的外国友人,直接一把握住他的手,把草莓汁塞他手里。

 他愣了下,她立刻道:“不生气不生气,请你喝草莓汁,我有急事,先走咯!”

 温之皎说完马上转过身,朝着女孩们走过去,斜跨包的流苏又晃动起来。

 江远丞低头看了眼手里冰冷的草莓汁,愈发感觉荒谬,又闷又气。他深呼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插了吸管。只喝了一口,他五官就皱成一团,牙齿都软了。

 好酸。

 上次的樱桃也是,好酸。

 江远丞从思绪中回神,将钢笔往桌上一扔,走到门口拿起衣架上的外套。

 走出书房门,他看向一旁的佣人道:“给顾也打个……算了,我自己去。”

 他记得上次聚会时,顾也说过他新置的别墅里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有草莓,本以为很大自然原生态,结果酸得让他觉得返祖成猴子了。

 按照顾也爱犯贱的个性,只会留着让所有客人都尝尝,应该不会拔掉。

 江远丞对朋友的了解很足够,也因此,当顾也大半夜被叫醒的时候十分想杀人。

 他看着江远丞跟采蘑菇的大男人一样提着篮子薅草莓,近乎崩溃地道:“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啊?你以为我是你恋爱小说里的医生还是管家?我他妈在外面也是个总吧,怎么在这里给你当陪衬啊?”

 江远丞道:“我明天——”他看了眼腕表,道:“今天就要订婚了,这是我应得的随礼,不过我来的时候没想到你睡得这么早。”

 “大哥,凌晨两点半,灰姑娘都睡了!”顾也气笑了,狭长的狐狸眼里有着无语,“你怎么不去谢观鹤那里薅呢,是因为他真能让你吃枪子我不能吗?”

 “他那里也有吗?”江远丞看了眼表,“算了,太晚了。”

 顾也:“……”

 他竖了个拇指,“牛逼,大情种。”

 江远丞看向他,“我要订婚了,不是恋爱了。”

 顾也:“……我要杀了你,你能不能看看脑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被塞了草莓汁的江远丞:回家后请了三个中文家教,誓要洗掉被皎皎气得说不出话的耻辱!

 大半夜被摇醒的顾也:啊?啊?啊?

 此刻的皎皎:准备良好,马上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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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的结束倒也不算仓促,唯一值得一提的八卦就是江临琛与神秘女友堪称炸裂的出场与退场,倒是让宾客们怀疑江家是否正在内斗,江琴霜与江临琛是否在煞江远丞的风头。

 当然,真相也只有江家三人清楚。

 结束晚宴后,江琴霜直接把江临琛叫到了会客室,心中也有了些打算。但这些打算,在会客室门打开的一瞬,她差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推门的江临琛哪还有方才风度翩翩的样子,镜架有些歪了,梳好的头发散落在额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他自己倒是悠然,但细看才发现,他的镜片上已溅上了一小片血迹,看着很有几分渗人。

 “你这是——”江琴霜快步走到江临琛面前,手摸着他的脸,咬着牙,“你跟远丞打架了?谁动的手?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话说完,江临琛只是抽了下领带,仍是笑吟吟的,“你这不就得出答案了?”

 “你有点正形行不行!”江琴霜又急又气,用力拍他肩膀,“等会儿让佣人给你好好上药,但上药前,你如实告诉我。”

 江临琛坐到了沙发上,摘下了带血的眼镜,揉了下干涩的眼睛,“前几天我和温之皎偶遇了,问了她一些问题,大概让她不舒服了。刚刚她找我,想问我和你是不是对她真的那么不满意,看台出意外了,就那样了。”

 佣人适时地递上两盏茶。

 江琴霜闻言,脸上没有半分和缓的意思,她静静坐到江临琛的对面。几秒后,她道:“你是我的儿子,我养大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个性?”

 江临琛的身体靠住了沙发,肩膀舒缓,颀长的腿交叠在一起,凝着江琴霜,仍是笑模样,“江女士,请给卑职一个明——”

 江琴霜握着茶杯,神情狠厉地往桌上一拍。

 “咔嚓——”

 茶杯被摔在桌上,细微的碎片与水流飞溅过江临琛的脸颊,翠绿的茶汤流到桌上又向着边缘奔去。

 江琴霜从旗袍旁抽出手帕擦了擦手,“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替温之皎开脱?你们意外摔下来后,你有这个闲心第一时间给她盖上外套还不忘亲上一口?你是什么心思,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江临琛闻言,笑意更灿烂了,他身子前倾,“我什么心思?”

 江琴霜面无表情,凝着他。

 “妈,你说不出口,那我自己说呗。”江临琛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喉结滑动,一两滴茶水沿着唇划过脖颈。随后他放下了茶杯,盯着江琴霜的眼睛,“她很漂亮,我挺喜欢的,我也想有着这样的小女朋——”

 “江临琛!”江琴霜被气得说不上话,走到江临琛面前,用力戳他脑袋,“给你安排相亲,那么些样样好的女孩你不喜欢,就非得喜欢你弟弟的女朋友?就非得犯这个贱去挨揍?!”

 江临琛对答如流:“对,我当好学生这么多年了,就不能叛逆下当badbadboy吗?”

 “你多大岁数了,还在这里贫嘴?”江琴霜怒急攻心,直接上手薅住了江临琛的头发,“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了?”

 江临琛被拽着头发,也不喊疼,反而任由她拽,“没有,她就长得漂亮啊。漂亮就够了。”

 “比温之皎漂亮的女孩

少吗?”

 江琴霜怒斥。

 江临琛道:“她漂亮得刚刚好。”

 “我让你刚刚好,让你刚刚好!”江琴霜松开手,崩溃地打他肩膀,“还有远丞,也跟疯了一样把你打成这样!你们两兄弟他妈的死女人身上就舒服了?!”

 江临琛握住她的手腕,“妈,疼疼疼!”

 江琴霜甩开江临琛的手,仰着头,一阵阵头晕。好一会儿,她走了几步跌坐在沙发上,道:“我要把温之皎送走。”

 她道:“原本以为订婚了,他的心定了,精神状态会好点。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不能再让她继续待在他身边了。”

 江临琛的眉毛缓慢挑起,他道:“你确定要在我面前说这件事?”

 “就是说给你听的。”江琴霜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看向江临琛,“你以为我不让他们订婚,就是给你机会了?相反,就是眼看着连你都要搭进去了,我才要下定决心。”

 她站起身,道:“正好江家其他人都在,我要去联系哥哥和爸妈了。”

 “然后呢?”江临琛笑了下,“我猜猜,是不是打算把江远丞监禁,哦不,送去疗养几年,然后让我从研究所滚蛋来收拾这摊子事,等他被关得服软了再放我回研究所?”

 “你觉得你的自由是谁给你的?你的天赋、才华、聪慧又是靠什么养的?你的天体研究所又是什么支撑起来的?”江琴霜往外走了几步,回头看他,眼里有着狠劲儿,“是你的姓氏。你跟我姓,跟江家姓,所以你才能享受这一切,所以你也要承担这些责任。”

 江临琛微笑着,垂着眼,几秒后,他耸了下肩膀,“这么庞大的机器,那你或者舅舅真应该多生几个才对,不然儿女太少,不够你们糟蹋的。”

 “随你怎么说。”江琴霜走到门口时,又道:“记得上药。”

 江临琛道:“记得,饿了会吃饭,下雨会打伞,你把人送走了我也会找。我多聪明。”

 江琴霜没回话,但重重摔下的门则回应了他。

 她一路走过长廊,阴沉昏黄的走廊里,似乎有一扇窗户没关严实,厚重的帷幔被吹起。她走上前关窗。

 窗外,远处的山上有一道紫光隐约浮现,紧接着炸响轰鸣,淅淅沥沥的雨也顷刻落下。

 温之皎被吓了一跳,脸色苍白起话,唇一下下吻在她的额头、脸颊、耳边、

 她的手微微发抖,扶在江远丞肩膀上,鼻尖却嗅到了淡淡的腥味。她分不清是幻觉还是他身上确实有血的味道,可她的胃部却翻涌起来,喉咙里有着一阵阵的酸水。

 雨水和灰尘混合的腥味,湿冷的空气,黏在身上又冷又温的衣服。喉咙里燃烧的火焰,她跑下不知道多少层楼梯,身后的尖叫与拥挤。那时她是开心的,连雷声都像是伴奏的轻快。

 可是转眼之间,那雷声又恐怖起来。

 源源不断的血液,鼻尖萦绕的腥气,紧紧束缚她的力量。江远丞的手指在她脸上留下艳丽的血迹,那红又映在他浅灰色的眼睛里。那眼睛像是更强大的怪物的眼睛,唤醒她本能的恐惧与忌惮。

 温之皎的耳朵有着一阵尖锐的鸣叫声,她用力推拒江远丞,挣扎起来,话音里含着含糊的话。她察觉自己的体温骤然升高,耳边是死寂的安静。她因而愈发惊恐,声嘶力竭起来。

 江远丞的手捂着她的耳朵,又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她的眼前恍惚闪过太多场景,可最后全是他在说话,唇一张一合。她越想逃,他却越禁锢着她。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

 温之皎的冷汗几乎洇湿了她的礼服,神智逐渐回笼,疲惫地倒在他怀里。她听见江远丞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又感觉到背后他轻拍的手,一下又一下。

 也是这时,她终于能听见江远丞的声音,和她方才的幻觉一般,没什么逻辑又重复的短语。不要怕。没事的。我在这里。都过去了。没事的。不要怕。

 温之皎把眼泪全蹭他怀里后,才抬起脸,摇头道:“我好多了。”

 她瞥见他的白衬衫上染上了她的口红和粉底以及眼泪,一块块的,还有些滑稽。江远丞也注意到了,没说什么,只是用手指蹭了下她的唇,望着她的脸,“全花了。”

 温之皎别过头,“你害的。”

 江远丞“嗯”了声,他深深呼了口气,才道:“休息吧,明天要起很早。”

 在他心里,她的恐惧症大概比他的发疯优先级更高,因此偶尔他发疯赶上她犯病,他能有

较强的自我管理意识强行克制住一小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