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第3页)

孩子们点点头,小脸上沾着糖屑,笑得像群小太阳。李念安和阿竹也拿着桃花糕,望着星辰剑宗的方向,眼里闪着光。

旺年火越烧越旺,照亮了归心堂的屋檐,也照亮了药圃里的望归草。望舒知道,这故事还会继续下去——孩子们会长大,会学着认药,学着练剑,学着把凝魂花籽撒向更远的地方;归心堂的牌匾会一直挂着,在风雨里愈发鲜亮;星辰剑宗的凝魂花会一年年开,望归草会一年年长,把两处的牵挂,系成一条永远也解不开的线。

就像此刻,火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得像苏轻晚的手,像王小虎的笑,像所有藏在岁月里的、未曾言说的温柔。而这温柔,会化作凝魂花的香,化作望归草的叶,化作孩子们的歌声,在时光里缓缓流淌,续写着一个关于爱与守护的、没有尽头的故事。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轻轻落在望归草的叶片上,像给这份牵挂,盖上了一层洁白的印章。望舒五十岁那年,归心堂的药圃已经蔓延到了青石镇的边缘。

当年阿竹种下的第一株凝魂花,如今已长成一片紫色的海洋,风过时,花海翻涌,香气能飘遍整个镇子。阿竹早已是青石镇的“阿竹先生”,带着一群弟子打理药圃,鬓角虽染了霜,却依旧习惯穿着那件靛蓝色的粗布衫,像极了当年的阿影。

“望舒先生,您看这新收的花籽,比去年饱满多了。”一个扎着总角的小弟子捧着竹篮跑过来,篮子里的凝魂花籽黑亮饱满,是今年最好的收成。

望舒正在给一株老望归草浇水,这草是当年从星辰剑宗移来的,如今已有手臂粗细,叶片常年朝着北方,像个执着的守望者。“好孩子,把最圆的挑出来,装在这个布包里。”她递过一个蓝布包,上面绣着褪色的蒲公英,是王姑娘留下的旧物。

“是要寄给星辰剑宗的赵爷爷吗?”小弟子仰着脸问。赵管事如今也老了,腿脚不便,却每年都要托人来要凝魂花籽,说要撒在苏轻晚和王小虎的灵前。

望舒点头,指尖拂过布包上的蒲公英:“告诉赵爷爷,等开春了,我带着孩子们去看他,顺便收普惠堂的花籽。”

李念安这些年常住在星辰剑宗,说是要帮赵管事打理普惠堂,实则是想守着剑冢旁的那片凝魂花。每年雪化后,他都会寄来一封信,说那里的花开得如何盛,说望归草又长高了多少,说夜里常梦到王小虎教他练剑,苏轻晚坐在旁边缝布偶。

这年秋天,李念安的信却迟迟未到。望舒心里隐隐不安,让阿竹备了马车,带着两个最伶俐的弟子,往星辰剑宗赶。

山路依旧熟悉,只是车轮碾过的痕迹里,多了些岁月的沟壑。望舒坐在车里,手里攥着李念安去年寄来的草药图,图上的剑冢旁多了两个小小的身影,是她和李念安年轻时的模样。

抵达星辰剑宗时,普惠堂的弟子们神色凝重。赵管事拄着拐杖迎上来,老泪纵横:“念安他……前几日在剑冢旁打坐,就那么去了。手里还攥着你的信,说望舒该来收花籽了。”

李念安的灵位挨着王小虎和苏轻晚,三个木牌并排而立,像一幅完整的画。望舒将带来的花籽撒在灵前,又把自己新绣的剑穗系在镇魔剑上——那剑穗用凝魂花的花杆做芯,外面缠着蓝布,像极了当年王小虎的那根。

“念安哥,你看,我把花籽带来了。”望舒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沉睡的人,“今年归心堂的花开得好,孩子们都学会了用花籽做香囊,说要送给远方的朋友。”

夜里,望舒住在李念安的旧屋。屋里的案上还摊着草药图,最后一笔停留在望归草的叶片上,仿佛画者只是起身去添茶,随时会回来继续落笔。墙上挂着那把木剑,剑穗依旧在风中轻轻摆动,只是穗子上的红绳已经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