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第2页)
平阳公摆摆手,眼中闪过一抹精明:“我观那沈隽意果然深得谢家风骨,尤其是那双眼睛,跟谢危岑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认亲宴上,谢老太君已明言他是谢危岑的遗腹子,此事确凿无疑。”
凌降曜心头一沉。
显然,谢家公开认亲,让沈隽意的地位更是不可动摇。
平阳公继续道:“谢危岑战死时,谁能想到他竟留有血脉?想来当年必有隐情,才让这孩子流落民间二十余载。如今认祖归宗,也是天道循环,谢家香火得以延续。”
凌降曜强作镇定:“确实如此。小舅舅英年早逝,表弟能归宗,是谢家之幸。”
平阳公满意颔首:“你能这么想,甚好。?x·g+g¢d+x~s\.?c~o,m′阿隽既是谢危岑之
子,与你便是正经表兄弟,理当亲近。”
凌降曜心中酸涩,却只能应道:“儿子谨记父亲教诲。”
平阳公饮尽杯中酒,忽然叹道:“说来也奇,我观沈隽意面相,竟与你母亲年轻时有几分相似。你母亲与谢危岑乃同胞兄妹,血脉相连,沈隽意有其父的眉眼,又带其姑母的神韵,倒也不足为奇。”
凌降曜心头猛地一震,他勉强挤出笑容:“儿子未曾见过舅舅,难以判断。但表弟确有世家气度,不愧谢家子弟。”
平阳公点头:“那是自然。血脉之缘,岂会因流落民间而消磨?你当好好向他学习,取长补短。”
凌降曜恭敬称是,内心却翻江倒海。
平阳公又饮了几杯,醉意渐浓,感慨道,“今日尽兴,该歇息了。你也早些回房,明日还要当值。”
凌降曜扶父亲回房后,独自前往母亲的兰芝院。
兰芝院内灯火未熄,平阳公夫人正在窗前临帖,见儿子进来,她放下毛笔,示意丫鬟退下。
“阿曜,这么晚了还未歇息?” 平阳公夫人声音平静,看不出异样。
凌降曜关上门,低声道,“母亲,今日听父亲讲起曾经您与小舅舅的情谊,心中颇为感慨。如今小舅舅的血脉得以回归谢家,想来母亲也很是欢喜吧?”
平阳公夫人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旋即恢复平静,“谢家之事,与我何干?我既嫁入平阳公府,谢家兴衰便只是外人眼中事。”
凌降曜暗叹。
母亲口是心非,若真无情,昨日在谢府又怎会流露复杂神色?
他试探道:“父亲命我与表弟多加亲近,母亲以为如何?”
平阳公夫人神色微缓,放下茶盏,“你父亲识人无误。沈隽意才学出众,又是谢家族子,与你结为金兰,于你仕途百利无害。尤其在翰林院,有亲信照应,总比单打独斗强。”
凌降曜心中微动,继续问道,“母亲是要我亲近表弟?”
平阳公夫人点了点头,“自然。他既归宗,便是你表弟。你们同朝为官,又年纪相仿,理当相互扶持。”
“可他才学过人,未必瞧得上我。” 凌降曜仍有不甘。
平阳公夫人冷笑:“这便是你的短视。沈隽意纵有才学,初入仕途也需助力。你身为平阳公府嫡子,若肯放下身段虚心求教,他断不敢拒人于千里之外。反之,若自持门第骄矜,反落人话柄。”
凌降曜哑口无言。
母亲所言句句在理,可他心底对沈隽意的嫉妒,又如何能轻易消解?
见儿子沉默,平阳公夫人叹了口气:“阿曜,为娘对你期望甚高。你须明白,朝堂之上,真正的强者从不是靠门第立足,而是靠真才实学。沈隽意能从寒门士子跃居状元,凭的是才学。你若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亦需精进自身。”
她的眼神转为温柔,“你是平阳公府的继承人,亦是为娘唯一的儿子。为娘所做一切,皆为你的将来。”
凌降曜心中一暖,眼睑微红:“母亲放心,儿子定不负您所望。”
平阳公夫人蓦地问道,“听闻沈隽意在翰林院受命修撰《治河志》?”
凌降曜微惊:“母亲如何知晓?”
平阳公夫人淡然一笑,“朝中大事,我虽深居简出,却也略知一二。《治河志》乃国之重器,沈隽意主持《河源图考》一卷,责任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