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0章 胡同里的对峙(第2页)

 “分头堵!”杨震边追边喊,对李少成指了指左边一条岔路,“你去那边巷子守着,别让他绕回来!”又对王勇说:“跟我来!”

 季洁也立刻做出判断,对孟佳说:“你和丁箭守住主路,把住胡同口,绝不能让他跑出去!”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跟着钻进了那条夹道。

 夹道里又黑又暗,像条被遗忘的隧道。两侧的墙伸手就能摸到,上面糊着层层叠叠的旧海报,大多是些过时的明星和早已停产的商品广告,边角卷着,沾着厚厚的灰尘。头顶只有一线天光,像条细长的银带,勉强照亮脚下的路。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混杂着垃圾桶里飘来的酸臭味,呛得人忍不住想皱眉。脚下全是碎石、破玻璃和烂菜叶,稍不注意就可能滑倒。

 季洁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撞着胸腔,还有前方男人急促的喘息和脚步声,像擂鼓似的敲在耳膜上。她不敢跑得太快,一是怕对方被逼急了狗急跳墙,做出什么疯狂的事;二是怕脚下的碎石滑倒——多年的办案经验让她懂得,越是狭窄逼仄的空间,越要保持冷静,一步踏错就可能满盘皆输。

 忽然,前方的光线猛地亮了起来,像隧道尽头的出口。男人"噌"地一下钻出了夹道,季洁紧随其后,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小小的天井里。这天井大概只有几平米大,四周是高高的院墙,墙头爬满了枯黄的爬山虎,只有一个窄窄的出口,而那个男人正扒着墙头,半个身子已经探了出去,两条腿在墙外悬空晃悠着。

 “别跳!”季洁大喊一声,同时加快脚步冲过去。墙头上的碎玻璃硌得她手心生疼,但她顾不上这些,只想抓住那男人的衣角。

 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疯狂和绝望,像被逼到悬崖边的野兽。他咧开嘴露出个狰狞的笑,竟然真的纵身一跃。季洁跑到墙边,就听到墙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杨震中气十足的喝止声:“老实点!”

 她心里一松,紧绷的神经瞬间垮了下来,后背沁出的冷汗把警服都浸湿了。她也跟着爬上墙头,看到杨震已经将那个男人按在了地上,膝盖顶着他的后背,王勇正麻利地掏出手铐,"咔哒"一声锁在男人的手腕上。

 “跑啊,接着跑。”杨震喘着气,声音里带着点调侃,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来,滴在灰色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刚才为了追过来,跑得太急,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像个风箱似的。

 男人还在挣扎,嘴里骂骂咧咧的,污言秽语像脏水似的往外泼,但手腕被牢牢锁住,再怎么折腾也是徒劳,只能像条离水的鱼似的在地上扭动。 季洁从墙上跳下来,落在杨震身边,膝盖着地时震得生疼。她抬头就看到杨震的裤腿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深色的血渍正从里面慢慢渗出来,在灰色的裤子上晕开一小片。

 “你受伤了?”她皱紧了眉,下意识地伸手想去看,指尖刚要碰到布料,又停住了。

 “没事,蹭破点皮。”杨震摆摆手,龇牙咧嘴地站起身,对王勇说:“把人带回去,仔细搜身,特别是他那个蛇皮袋,我瞅着里面不像好东西。”他说话的时候,右腿不敢太用力,明显有点跛。

 王勇应声押着嫌疑人离开,那男人还在不停地挣扎,被王勇推了一把,才老实了点,低着头嘟囔着往前走。李少成和孟佳也赶了过来,看到人被抓住,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技术科的小李已经开始在周围勘查,蹲在地上用手电筒照着墙角,时不时用相机拍下现场的痕迹,闪光灯在灰暗的角落里明明灭灭。

 “多亏你来得及时,”杨震看着季洁,脸上露出疲惫却轻松的笑,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点灰尘,“这小子跟泥鳅似的,滑不溜丢的,刚才差点就让他从另一个口溜了。”

 “你也少逞能,”季洁瞪了他一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他流血的膝盖上,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赶紧去处理一下伤口,别感染了。”这老城区的墙头上净是脏东西,万一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回去再说,先把现场弄完。”杨震说着,转身去跟陶非交代注意事项,“墙角那堆垃圾仔细看看,还有墙头,他刚才扒过的地方,可能有指纹。”他说话的时候,右腿微微屈着,尽量不让伤口受力,但语气依旧沉稳有力。阳光穿过天井上方的枝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警服的肩章沾了点灰尘,却依旧挺括,像他这个人一样,不管多狼狈,脊梁骨永远是直的。

 季洁站在原地,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那股熟悉的踏实感又涌了上来。就像每次并肩破案一样,不管过程多惊险,局面多混乱,只要彼此都在,就总有解决的办法。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抓着墙头时蹭到了点灰,掌心还有些发烫,那是紧张,也是庆幸。

 处理完现场,一行人押着嫌疑人往胡同口走。路过那家废品回收站时,那个收废品的老张头还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看到警察押着人过来,吓得赶紧缩了回去,"砰"地一声关上了木门,门闩"咔哒"一响,透着股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