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是她!真的是她!(第3页)
他敏锐地察觉到,在那漠然沉寂的表象下,当铃声响起时,那片阴影里紧绷的气息会极其细微地松动一丝,沉重的呼吸会有瞬间不易察觉的凝滞——那是残存的魂魄对熟悉声响的本能反应。
他不再取出素帕,却会在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方带着雏菊绣纹的柔软布料,目光投向渺远的夜空,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什么。
哼唧兽成了唯一被允许靠近房梁下方活动的“使者”。白子画会特意在哼唧兽的小窝旁,放上一些它喜欢的、散发着自然清香的灵果或晒干的药草。
哼唧兽起初战战兢兢,但发现房梁上的“大邻居”对它的小动作毫无反应后,胆子渐渐大了些。
它有时会叼着果子在窝边啃食,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有时会抱着晒干的宁神花茎磨牙,散发出淡淡的草木香。
白子画注意到,当哼唧兽发出这些细微的、代表着生活气息的动静时,房梁上的沉寂似乎也会被打破一丝,偶尔能捕捉到极其轻微的鳞片摩擦声,仿佛那藏在阴影里的存在,也在侧耳倾听这平凡的热闹。
日子在这样无声的守护与小心翼翼的试探中滑过,转眼秋去冬来。
长留山迎来了第一场大雪。鹅毛般的雪片无声飘落,覆盖了殿宇飞檐,庭院古梅,将世界装点得一片素白清寒。
绝情殿内,炭盆散发着融融暖意,却依旧驱不散源自房梁高处的那份冰冷沉寂。
白子画坐在窗边矮榻上,手中握着一卷书,目光却落在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
寒意似乎也侵入了殿内,他察觉到房梁上那沉寂的气息比往日更加凝滞,带着一种深冬蛰伏般的僵冷。
他放下书卷,起身走到殿心。指尖凝聚起精纯温和的灵力,化作肉眼可见的、带着融融暖意的淡金色光晕,如同初升的朝阳,缓缓向上弥漫,最终温柔地笼罩了整片房梁区域,尤其是那片最幽深的阴影角落。
这暖意如同春日午后最和煦的阳光,带着驱散严寒、抚慰心神的力量。
起初,阴影中毫无动静,仿佛那暖意被彻底隔绝。但白子画耐心地维持着灵力的输出。
过了许久,久到殿外的雪光都暗了几分,那凝固的阴影边缘,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
一片覆盖着暗紫鳞片的、只有手指长短的蛇尾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迟疑的试探,从最深沉的阴影里探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了那层淡金色的暖意光晕边缘。
仿佛被温热的泉水烫到,那尾尖猛地缩回了一下。但仅仅片刻,它又再次探出,这一次停留的时间稍长。
冰冷的鳞片贪婪地汲取着那温和的灵力暖流,细微的颤抖似乎平复了一些。
白子画的心湖微澜。他没有停止,也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提供暖阳的大树。
那小小的尾尖最终没有再缩回,而是安然地搁在了光晕的边缘,随着呼吸极其轻微地起伏着。虽然只有这么一点点暴露在“阳光”下,却已是冰封关系中的第一道裂痕。
——
冬雪消融,春回大地。绝情殿庭院里的古梅落尽了最后一片残雪,新绿的嫩芽悄然萌发。窗外的风带来了泥土解冻和草木萌动的清新气息。
房梁上的阴影似乎也随着季节的流转而松动了一丝。虽然依旧深藏,但白子画能感到那沉寂的气息不再像寒冬那般凝滞得令人窒息了。
偶尔,在阳光最盛的午后,他能捕捉到阴影深处那双熔金竖瞳会悄然睁开一条缝隙,无声地追随着他在殿内移动的身影。那目光带着一种沉静的观察,以及一丝连它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长久守护后滋生的微弱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