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过十五

正月初九的晨鼓声中，安阳府衙门前挤满了百姓。叶明端坐明镜堂上，惊堂木一拍：&#34；带人犯！&#34；

周家管事被押上来时，百姓们发出惊呼——他怀里竟抱着个襁褓！

&#34；侯爷开恩啊！&#34；他扑通跪下，&#34；小的愿招供，只求放过这孩子...&#34；

叶明示意奶娘接过婴儿，却发现襁褓里裹着个青花瓷瓶。瓶底赫然刻着&#34；内府御用&#34；四字！

&#34；这是...&#34；郑师爷倒吸凉气。

&#34；李侍郎的命门。&#34；叶明冷笑。他早接到密报，李崇义借督办御瓷之名，将私盐藏在特制的夹层瓷器中贩运。

当叶明当堂砸碎瓷瓶，露出里面盐引凭证时，满堂哗然。藏在人群中的李府管家转身要跑，却被曹参军个扫堂腿绊倒——从他袖中抖出把淬毒的匕首。

案子了结那日，恰逢立春。叶明站在衙门廊下，看着差役们摘下旧桃符，换上新制的&#34；清正廉明&#34；联。阳光透过云层，在那方&#34；明镜高悬&#34；的匾额上投下斑驳光影。

&#34；叶大哥。&#34；顾玉捧着盏新茶走来，&#34；安溪刚到的明前龙井。&#34；

叶明接过茶盏，发现杯底沉着颗青翠的莲子。&#34；这是...&#34；

&#34；江南习俗。&#34；顾玉耳尖微红，&#34；立春吃莲子，寓意...佳偶天成。&#34；

微风拂过，檐角的风铃叮咚作响。衙门前的梨花树上，不知何时已冒出点点新芽。

随着衙门的开衙以后，时间很快就到了正月十四。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安阳城东的工匠坊已经腾起阵阵白烟。

赵铁手老师傅将铜汁倒入陶范时，那金红色的液体映得他满脸霞光。

&#34；侯爷您瞧好喽！&#34；他缺了门牙的嘴笑得咧到耳根，&#34；这是按您图纸打的&#39；九凤朝阳&#39；灯架！&#34；

陶范揭开的刹那，九只铜凤舒展羽翼的骨架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最妙的是凤喙处悬着的铜铃，风一吹就叮咚作响，竟能连成《春江花月夜》的调子。

小学徒们围着灯架又蹦又跳，有个胆大的伸手去摸凤尾，被烫得直吹手指头。

城南绣坊里，三十多个绣娘正忙着赶制灯面。

顾玉也挽着袖子在指导：&#34；孔雀羽要逆着纹理贴，这样...&#34；她举起绸布对着窗户，阳光穿透的瞬间，整幅&#34；嫦娥奔月&#34；图竟流动起七彩光晕。

小绣娘们发出阵阵惊叹，谁都没注意嫦娥的眉眼与顾玉有七分相似。

&#34；侯爷！&#34；武明堂风风火火闯进来，账本翻得哗哗响，&#34；您猜怎么着？我把琉璃厂的价钱砍下去三成！&#34；他鬓角还沾着彩纸屑，显然是刚从哪个摊位杀价回来。

突然他&#34；咦&#34；了一声，指着灯面笑道：&#34；这嫦娥...&#34；

&#34；绣娘们嫌原画丑！&#34；顾玉慌忙打断，耳尖红得像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