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2章 无畏擒龙(77)(第2页)

 “还差最后一块!”狗剩举着他捡的半块铜片跑过来,这小子不知道啥时候在通道里捡到的,正好能补上龙尾的缺口。我把龙脉玺往龙首的位置一按,“咔嚓”一声,整条青铜龙突然亮了,金光顺着龙身流进土里,晒谷场的地面冒出层热气,刚种下的玉米苗“噌”地长了半寸,惊得孩子们直拍手。

 青铜龙的金光里突然飘出些影像:二舅爷年轻时在镇岳庙前教孩子们认字,黑狼兄弟帮村里修桥,鲛王托海鸥送来沉月城的珍珠,给村里的小学做窗户……原来他们早就用自己的方式守着这片山,我们走了大半个地球才明白的道理,他们早就融在日子里了。

 “这才是龙脉的真本事。”杨雪莉看着长高的玉米苗,“不是啥惊天动地的能量,是让日子越来越好的劲儿,就像这青铜龙,看着威风,说到底还是护着地里的苗,檐下的人。”

 太阳落山时,我们把青铜龙留在了晒谷场,用玻璃罩子罩着,老李头说以后就当村里的“风水眼”,谁家娶媳妇、盖房子,都来拜拜,沾沾龙气。往回走的路上,孩子们举着自己画的龙灯,胖爷我抢了盏最大的,跟在他们后面跑,王瞎子的探龙针在兜里“嗡嗡”响,像是在跟着哼歌。

 杨雪莉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山坳里的灯光:“该给博物馆添新东西了,就把今天拼青铜龙的事写上去,告诉孩子们,守护不是非得去远方,把家门口的山守好,把身边的人护好,就是了不起的大事。”

 我摸了摸怀里的龙脉玺,上面的纹路已经跟青铜龙融在了一起,变得跟普通的石头没啥两样,可握在手里,暖暖的,像是握着整座七星砬子的春天。远处的酸枣树在风里摇,去年胖爷我刻的“胖”字旁边,不知啥时候多了个小小的“守”字,大概是哪个孩子刻的。

 路还长着呢,玉米要浇水,桥要补,孩子们的龙灯还得糊新的,可咱心里踏实。以前总想着找啥惊天秘密,现在才明白,最该找的是过日子的本分,就像这青铜龙,盘在晒谷场里不挪窝,可它的根,早顺着龙脉扎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明天啊,得给老槐树浇点水,它守着镇岳庙这么多年,也该享享清福了。

 立秋那天,七星砬子下了场奇怪的雨。雨点子裹着黄叶子砸在博物馆的玻璃柜上,我正给孩子们讲沉月城的鲛王,忽然听见“哐当”一声,装着狼首金符的柜子倒了,符牌摔在地上,裂成两半——不对,是从中间分开,露出里面卷着的羊皮纸。

 “这符牌是空心的。”杨雪莉用镊子夹起羊皮纸,纸卷上的地图标着个红叉,位置在七星砬子主峰的“狼啸崖”,旁边写着行小字:“三箭盟余部,藏于崖下,待龙玺合,归正途。”

 胖子正啃着玉米,玉米粒喷了一地:“三箭盟还有人?胖爷我以为早和解了,合着还藏在山里玩躲猫猫?”他摸了摸腰间的工兵铲,去年拼青铜龙时磨亮的刃口在阴雨天泛着冷光。

 王瞎子往窗外看了眼,探龙针在他袖管里动了动:“不是躲,是等。你看这雨,带着股铁锈味,是山里的铁矿在动,狼啸崖的石头要松了。”

 我们往狼啸崖走时,雨越下越大,山路泥泞得能粘掉鞋。路过老槐树下的青铜龙时,发现龙首的眼睛亮着红光,去年拼龙身的青铜片在雨里“滋滋”响,像是在发电。杨雪莉蹲下身摸了摸龙鳞,指尖沾着层黑色粉末:“是‘引雷粉’,跟周陵的镇墓沙成分相似,看来三箭盟的人在崖上布了雷阵,不是防外人,是防石头塌下来。”

 快到崖顶时,听见“轰隆”一声,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滚下来,擦着胖子的耳朵砸进沟里。他骂骂咧咧地往崖边探头,突然指着崖壁:“那儿有窟窿!还挂着个狼头幌子!”

 崖壁的石窟里果然飘着面黑旗,旗上的三箭符号被雨水泡得发涨。我用龙脉玺往石窟的石缝里一按,“咔”的一声,石窟门开了,里面的景象让我们愣住——不是想象中的刀枪剑戟,是堆成山的药草,晒得半干的野山参、穿地龙、五味子,墙角还摆着十几个陶罐,罐口飘出股苦药味。

 “是‘药库’。”王瞎子拿起根参须闻了闻,“都是治外伤的药,年份够老,能救命。”他摸着墙上的刻痕,“这些是三箭盟的人记的账,‘给李家小子治烫伤用了半罐獾油’‘帮张家媳妇接骨用了三副草药’,最近的一笔是上个月,‘修山路摔伤用了当归’。”

 最里头的石壁上挂着件蓑衣,蓑衣兜里掉出个本子,翻开一看是本药方,最后一页贴着张照片:三个戴狼首面具的人站在药库前,其中一个摘了面具,竟是去年帮我们修桥的赵大叔——他总说自己是打猎的,手上的老茧却比猎人的软,原来是常年捣药磨的。

 “难怪去年暴雨冲了桥,他三天就修好了。”杨雪莉指着药方里的“接骨丹”配方,“这药材得去昆仑之墟采,他肯定去过,只是没说。”

 雨停时,赵大叔突然从石窟外探进头,手里还拎着捆刚采的柴胡,看见我们手里的药方,脸一下子红了:“早知道瞒不住……俺们是三箭盟最后一拨人,祖师爷传下规矩,守山先守人,药库比兵符金贵。”他指着石壁上的画像,“这是俺爹,十年前在狼啸崖采药时被蛇咬了,硬是爬回来把药方整理完才闭眼。”

 画像里的人背着药篓站在崖边,背景里的酸枣树,正是我们在周陵见过的那棵。赵大叔说,三箭盟的人早就不戴面具了,改成背药篓,“祖师爷说了,能让人活命的药,比能杀人的箭厉害”。

 我们跟着赵大叔往药库深处走,尽头的石壁突然是空的,推开一看,里面藏着个暗室,暗室的石台上摆着个铁盒子,盒子里没有金银,只有张泛黄的纸,是二舅爷写给三箭盟的信:

 “别守着兵符较劲了,山里的孩子发烧要退烧药,赶路的人崴脚要正骨水,这些比啥都重要。我把从西夏迷城带的磁石嵌在药碾子底下,碾药时能让药性翻倍,算我给守山人的见面礼。”

 石台下果然有个药碾子,碾盘底下嵌着块黑磁石,正是西夏迷城的那种,碾槽里还留着些药渣,混着颗小铁珠——是胖子去年掉的,他总说丢在了沉月城,原来滚到这儿了。

 赵大叔突然“哎”了一声,指着暗室的天窗:“快看!”雨停后的阳光从天窗照进来,落在磁石上,折射出的光在墙上投出个影子,是张山路图,图上标着十几个红点,每个红点旁都写着“易塌方”“有蛇”“需补桥”。

 “是‘护山图’。”赵大叔摸着红点,“俺们每年都按图修路,补桥,撒驱蛇药,只是人手不够,有些地方顾不上。”他从怀里掏出个哨子,吹了声,没过多久,从崖下爬上来五个背着药篓的人,有卖山货的陈婶,开杂货铺的刘叔,还有放牛羊的马大爷,都是村里眼熟的人。

 “人齐了。”赵大叔往石台上放了张新画的图,“今年雨大,打算在狼啸崖底下修个挡石墙,再把药库的药材分些给村卫生室,你们要是不嫌弃……”

 胖子突然抢过图:“嫌弃啥!胖爷我有的是力气!”他指着挡石墙的位置,“这儿得用沉月城的那种珊瑚砂,能防潮,我知道哪有!”

 杨雪莉翻开药方:“我来整理药材,把能用的都登记上,以后谁家需要直接来拿,不用记账。”

 王瞎子掏出探龙针:“我看看哪块石头不稳,先做个标记,免得砸到人。”

 我摸了摸龙脉玺,它在掌心微微发烫,不是感应能量的烫,是像揣了个暖手炉,舒服得很。暗室的光里,二舅爷的信被风吹得轻轻晃,赵大叔他们正围着挡石墙的图纸讨论,陈婶说她家男人会砌墙,刘叔说杂货铺有多余的麻绳,马大爷说他的牛能帮忙运石头。

 下山时,药库的门没关,赵大叔说“以后就是大伙的了”。路过青铜龙时,龙首的红光已经退了,青铜片上的水珠顺着龙鳞往下滴,滴在土里冒出个小嫩芽,是株没见过的草,叶子上的纹路像个小小的“药”字。

 “是‘护药草’。”王瞎子蹲下来看了看,“老辈人说这种草只长在救人的地方,能驱蚊,还能当药引子。”

 胖子突然一拍大腿:“明天我把鲛王送的那颗夜明珠捐给村卫生室,晚上捣药能照亮!”

 杨雪莉笑着说:“我把越女城的丝帛撕了做药包,防潮效果好。”

 我望着狼啸崖的方向,药库的烟囱里冒出了烟,大概是赵大叔他们在烘新采的药。三箭盟的秘密原来不是兵符,是药罐里的苦,是药方上的字,是那些藏着狼首面具却揣着救人之心的人——他们守的不是龙脉,是日子,是疼了会哭、伤了会痛、好了会笑的实实在在的人。

 雨又开始下了,这次的雨带着股药香。我知道,挡石墙会修好,药材会采够,赵大叔他们的面具或许永远不会再戴,但那又怎样?真正的三箭盟,早长在了七星砬子的土里,长在了帮人接骨的手、熬药的火、修桥的汗里。

 明天得早点起,帮着陈婶把药晒了,听说她的小孙子最近总咳嗽,正好试试药方里的“润肺汤”。

 入秋后的七星砬子总起雾,白蒙蒙的雾气裹着松针的清香,能漫到村头的老井边。这天我正帮赵大叔翻晒药库的陈皮,忽然听见博物馆方向传来孩子们的尖叫,跑过去一看,玻璃柜里的越女剑正“嗡嗡”作响,剑身上的纹路像活过来似的,映出片波光粼粼的影子——竟是越女城的镜湖。

 “是‘水影术’。”杨雪莉举着放大镜凑近剑身,“剑里封存的越女城记忆被激活了,你看这影子里的船,跟我们在镜湖乘的乌篷船一模一样。”她突然指着船尾的人影,“那不是李伯吗?他怎么会在里面?”

 影子里的李伯正往水里撒着什么,水面泛起的涟漪里浮出颗珍珠,珍珠裂开的瞬间,剑身上的水影突然消失,露出剑柄里藏着的卷丝绸,上面用朱砂写着行字:“镜湖枯,越女醒,需借山根水,续三箭脉。”

 胖子刚啃完第三个玉米饼,油乎乎的手往剑上一拍:“山根水?胖爷我知道!七星砬子主峰的石缝里渗出来的水,喝着带甜味,赵大叔说那是‘龙涎水’,能让药草活千年。”他转身就往主峰跑,没跑两步又折回来,“等等,镜湖枯了?咱上次离开时还好好的。”

 王瞎子往剑身上摸了摸,探龙针在他掌心转得飞快:“不是真枯了,是地脉的水跟不上了。越女城的鱼妇褪了鱼尾上岸后,镜湖的水就靠龙脉输送,现在怕是堵住了。”他指着丝绸上的地图,“你看这红线,从七星砬子的龙涎水一直连到越女城,中间在周陵拐了个弯,怕是周陵的镇墓沙松动,堵了水路。”

 我们带着越女剑往主峰的石缝走,路上遇见赵大叔背着药篓往回赶,他说今早去龙涎水处采药,发现渗水的石缝变小了,“水细得像棉线,以前能接半桶,现在只够润润嗓子”。

 到了石缝前,果然见渗水处结着层白霜,用手一抠,霜底下的石头竟泛着金属色。杨雪莉用越女剑往石缝里捅了捅,“当”的一声弹了回来:“是‘寒铁砂’,跟周陵的镇墓沙成分相似,只是掺了冰硝,能冻住水流。看来不是自然堵住的,是有人故意放的。”

 胖子突然指着石缝深处:“那有东西在闪!”我们合力撬开石头,里面滚出个青铜哨,哨身上的花纹跟沉月城鲛王的玉冠一样。我吹了声哨,没过多久,听见头顶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抬头一看,是群海鸥,领头的那只脚上系着个小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