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2章 无畏擒龙(77)(第3页)

 竹筒里的纸条是鲛王的笔迹,歪歪扭扭的:“越女城的鱼妇在海边种水稻,海水太咸,镜湖的水不够用,三箭盟的人说帮着引山根水,结果把寒铁砂倒进去了,说是‘先苦后甜’,俺们鲛兵想帮忙,又怕记错路。”

 “是赵大叔他们。”杨雪莉突然明白过来,“他们不是故意堵,是想用寒铁砂过滤海水,只是弄反了比例,把山根水也冻住了。”她指着丝绸地图上的周陵位置,“周陵的镇墓沙里有硫磺,能化冰硝,得去那取点来。”

 往周陵赶的路上,越女剑的剑身越来越凉,映出的水影里,镜湖的水位线正一点点下降,鱼妇们蹲在岸边捧着干裂的泥土,眼泪滴在土里,竟长出株嫩芽——是越女城的地脉草。

 到了周陵的封土堆,发现李伯正蹲在酸枣树下抽烟,他身边的洛阳铲还插在土里,带出的土混着银色颗粒。见了我们,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俺们三箭盟的人想着帮鱼妇引水,听老辈人说寒铁砂能净水,就从周陵挖了点,谁知道……”

 我掏出越女剑往封土堆上一插,剑身突然射出道蓝光,照亮了封土堆下的水路——果然在周陵的套棺处拐了弯,寒铁砂结成的冰堵住了大半,只有细流能勉强通过。杨雪莉用越女剑撬开套棺,里面的镇墓沙果然少了一角,露出下面的硫磺层。

 “得把硫磺混进龙涎水,顺着水路冲下去。”王瞎子往硫磺层里撒了把龙涎水,立刻冒起白烟,“你看,一反应就化冰,正好能通水路。”

 我们跟着李伯、赵大叔往回赶,路上召集了村里的人,有的拎着水桶去龙涎水处接水,有的扛着锄头去疏通周陵到镜湖的水路。胖子嫌接水慢,干脆把越女剑插进石缝,剑身上的蓝光顺着渗水处往里钻,没一会儿,石缝里的寒铁砂就“咔嚓”裂开,水流一下子涌了出来,溅得他满脸都是。

 “胖爷我这叫‘以剑引水’!”他抹着脸傻笑,却没注意水流里混着些银色的小鱼,是沉月城的鲛鱼,顺着水路往越女城游去——想必是鲛王派来帮忙的。

 等水流顺着红线地图流到越女城时,越女剑的水影里,镜湖的水位正一点点上涨,鱼妇们站在岸边笑着,她们的脚边,地脉草正长得飞快,叶片上的露珠滚进湖里,激起一圈圈涟漪,涟漪里浮现出三箭盟初代盟主的影子,正对着我们拱手。

 “原来引水不是光靠力气。”赵大叔擦着汗,“还得靠大家伙儿齐心,你看这水路,少了七星砬子的水不行,少了周陵的硫磺不行,少了越女城的鱼妇等着也不行。”

 回村时,越女剑的剑身不再发凉,剑柄里的丝绸自动卷了起来,上面多了行新字:“水通脉通,人通心通。”我们把剑送回博物馆时,发现玻璃柜前围满了孩子,二柱子举着他画的“水路图”,正给大伙讲我们怎么通水路的,讲得比真的还热闹。

 夜里,我梦见自己顺着水路往越女城游,看见李伯、赵大叔他们正和鱼妇、鲛王一起修水渠,水渠边的石头上,刻着行字:“三箭不是箭,是三股水,一股来自山,一股来自陵,一股来自湖,合在一起才叫龙脉。”

 第二天一早,我去龙涎水处看了看,水流得正欢,水里的鲛鱼摆着尾巴,像是在打招呼。远处的山坡上,赵大叔他们正带着孩子们种地脉草,说是要顺着水路种到越女城,“让草当路标,以后谁想走亲戚,跟着草走就行”。

 杨雪莉把通水路的事写进博物馆的新展牌,旁边贴了张合照:我们和李伯、赵大叔、鱼妇、鲛王站在一起,背景里的水路像条银带子,一头连着七星砬子的山,一头连着越女城的湖。

 胖子凑过来看了看,突然指着照片角落:“那不是周陵的酸枣树吗?怎么长到这儿了?”仔细一看,果然有棵小酸枣树长在水路旁边,叶片上的纹路,像极了越女剑的剑柄花纹。

 风顺着水路吹过来,带着镜湖的水汽和七星砬子的松香,我知道,这水路通的不只是水,还有人心。以后啊,山里的药草会顺着水路送到越女城,越女城的丝绸会顺着水路送到沉月城,沉月城的珍珠会顺着水路送到七星砬子,就像三箭合在一起才有力气,这些地方合在一起,才叫完整的世界。

 至于越女剑,现在挂在博物馆最显眼的地方,剑身的水影里,时常能看见镜湖的鱼、沉月城的鲛、周陵的酸枣树,还有七星砬子的孩子们,在水里一起游啊游,像一群不分彼此的鱼。

 霜降那天,七星砬子飘起了第一场雪籽。我正在博物馆整理周陵的拓片,忽然听见“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重物砸在屋顶。跑出一看,只见胖爷抱着个麻袋蹲在雪地里,麻袋口露出半截青铜杆,杆上的纹路在雪光里泛着金光——竟是星脉城的“通天柱”碎片,上面还缠着些发光的星屑。

 “这玩意儿从天上掉下来的!”胖爷拍着麻袋喘气,“刚在老槐树下抽烟,就听见‘咻’的一声,差点砸我脑袋上。你看这星屑,还亮着呢!”他抓起一把星屑往空中撒,碎光落在雪地上,竟凝成小小的星图,与复活节岛摩艾石像的眼眶纹路完全吻合。

 杨雪莉用放大镜盯着青铜杆的断口:“是被人锯下来的,断口很整齐。星脉城的通天柱是连接地脉与星脉的关键,怎么会掉碎片?”她突然指着星屑凝成的星图,“你看这颗暗星的位置,正好在冰岛火山的方向,会不会是冰岛的镇火晶出了问题,震断了通天柱?”

 王瞎子往青铜杆上摸了摸,探龙针在他掌心转得像个陀螺:“不止冰岛,星图上的亮星都在闪,撒哈拉的日轮城、亚马逊的蛇神谷、复活节岛的摩艾石像……所有龙脉节点都在震动。”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去年在星脉城捡的星核粉末,“撒点这个试试。”

 粉末一碰到青铜杆,星屑突然爆发出蓝光,在雪地上投射出幅影像:星脉城的通天柱正从中间断裂,断裂处的裂缝里塞着些黑色的石头,是冰岛的硫磺晶,“是硫磺晶堵住了星脉通道!”杨雪莉认出那石头,“镇火晶的能量需要星脉疏导,现在通道堵了,能量憋得通天柱直晃,再不想办法,整根柱子都会塌!”

 胖爷扛起青铜杆就往村外走:“还等啥?胖爷我去把硫磺晶抠出来!”他刚走到老槐树下,青铜杆突然“嗡”的一声飞了起来,顺着星屑指引的方向往七星砬子主峰飘去,我们赶紧跟上去,发现主峰的崖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个洞口,洞口的纹路与通天柱一模一样。

 钻进洞口,里面竟是条现成的通道,岩壁上嵌着会发光的星石,照亮了通往深处的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个圆形的石室,石室的穹顶是片星空图,图上的星轨正随着我们的脚步转动。

 “是‘星轨室’!”杨雪莉指着穹顶,“跟星脉城的观测台一模一样,看来七星砬子不只是地脉起点,还是星脉的中转站。”她用青铜杆往石室中央的凹槽一插,“咔嚓”一声,穹顶的星图突然静止,暗星的位置亮起红光,旁边标注着行西夏文:“硫磺晶遇星核融,需借地脉火炼之。”

 “地脉火?是七星砬子的山火?”胖子挠着头,“这大雪天的,哪来的火?”

 王瞎子突然指着石室角落的石灶:“是‘炼星灶’!你看这灶膛里的灰烬,还带着火星呢。”他往灶里添了把去年在冰岛带的硫磺晶粉末,又扔进块星脉城的星核碎片,“呼”的一声,灶里燃起蓝火,火苗舔着灶壁上的纹路,那些纹路竟与全球的龙脉节点连在了一起。

 蓝火越烧越旺,青铜杆突然浮到空中,断裂处的截面对着灶火,星屑顺着火焰往上飘,在穹顶的星图上连成线,将冰岛的硫磺晶与星脉城的通天柱连了起来。“是‘星火通道’!”我突然明白,“不用去冰岛,在这里就能用炼星灶的火,把硫磺晶化成气,顺着星脉通道送回冰岛,既能疏通星脉,又能给镇火晶补充能量!”

 我们轮流往灶里添材料,胖爷负责加硫磺晶,杨雪莉计算添火的时间,王瞎子用探龙针校准星轨,我则守着青铜杆,确保星屑能顺着通道走。灶里的蓝火映得每个人脸都发蓝,像极了在星脉城看到的极光。

 烧到半夜时,青铜杆突然发出清越的响声,断裂处开始自动愈合,星屑凝成的星图上,暗星的红光渐渐变成绿光——冰岛的硫磺晶堵通了!穹顶的星图突然变得透明,能看到星脉城的通天柱不再晃动,断裂处的裂缝正一点点合拢,冰岛的火山上空,绿色的极光里多了道蓝色的光带,像是星脉与地脉在握手。

 “原来疏通星脉不用跑断腿。”胖爷擦着汗笑,“就像家里的烟囱堵了,不用爬房顶,在灶里烧把火就行。”

 离开星轨室时,天已经亮了,青铜杆变得完整无缺,飘回了星脉城的方向。我们钻出洞口,发现雪地里站满了人,赵大叔、李伯、陈婶……村里的人都来了,手里捧着从各龙脉节点带回来的东西:周陵的青铜碎片、越女城的水藻、沉月城的海盐、冰岛的硫磺晶……

 “俺们昨晚看见天上的蓝光,就知道你们在忙大事。”赵大叔把手里的东西往石灶里放,“这些都是各地方的‘土产’,添点进去,让星脉通道更顺溜。”

 杨雪莉突然指着星轨室的洞口:“快看!”阳光照进洞口,星石的光芒与雪光交织,在雪地上形成道彩虹,彩虹的每个色带里都有个龙脉节点的影子,周陵的酸枣树、越女城的镜湖、星脉城的通天柱……像串珠子被星轨串了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龙脉。”王瞎子望着彩虹,“不是藏在地下的城,不是埋在土里的宝,是天地间的通道,能让山的土、海的盐、星的光、人的心意,顺着这道桥,走到想去的地方。”

 回村的路上,星屑凝成的星图一直跟着我们,胖爷说这是“指路星”,以后谁想走亲戚,跟着星图走准没错。博物馆的孩子们听说我们修好了通天柱,缠着要听故事,二柱子还画了幅“星脉全家福”,把所有龙脉节点都画成了笑脸,连断裂的通天柱都长着两只手,正和冰岛的火山拉手呢。

 夜里,我梦见自己顺着星脉通道往星脉城飘,看见各龙脉节点的守护者都站在通道边,手里捧着自家的“土产”,三箭盟的初代盟主站在最前头,正往通道里撒着什么,走近一看,是七星砬子的黑土,“得给星脉通道添点土气,不然太冷清”。

 第二天一早,我去星轨室的石灶添了把七星砬子的黑土,灶里果然又燃起蓝火,这次的火苗里混着些金色的光点,是三箭盟的兵符碎片在发光。远处的老槐树上,灰喜鹊正叼着星屑往窝里塞,像是在给鸟蛋盖层星光被子。

 从七星砬子到星脉城,我们走过的路像条星轨,一头连着脚下的土地,一头接着天上的星星,而那些守山、守海、守星的人,就像星轨上的坐标,让每个路过的人都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风穿过星轨室的洞口,带着星屑的清香,像是在说:路还长着呢,但别怕,天上有星,地上有路,身边有人,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