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4章 无畏擒龙(149)(第3页)

 “原来卷宗里的记载全是假的!”我突然想起祖父的呓语,“镇煞司当年肯定参与了封印河灵,后来才后悔,想用水煞的名义掩盖真相。”暗室的水面突然上涨,涨起的水里浮着无数个河灵的鳞片,每个鳞片都映着不同的画面:有的是镇煞司弟子偷偷给河灵送食物,有的是掌令使在修改卷宗,有的是沈青芜往闸门里藏铃铛…… 

 离开泄洪渠时,闸门突然自动落下,落下的瞬间,我看见闸板的背面刻着行字:“离位阵脚在东花坛古井,需用带月牙胎记的活人做祭品——此乃国师设下的陷阱,千万别信。”字迹与沈青芜的字条完全相同,显然是她留下的警告。 

 东花坛的古井早被填了,上面盖着块大青石,石缝里的杂草缠着些生锈的铁链,链环上的刻痕是镇煞司的符咒,符咒的边缘泛着青紫色,显然被煞气污染过。沈砚往石缝里撒

了把糯米,青石突然往旁边滚开,露出下面黑沉沉的井口,井里的水声像是有人在哭,哭声里混着鳞片摩擦的声响。 

 “离位阵脚的信物是铁链。”我举着手电往井里照,光柱能看到的地方全是铁链,链头的钩子上缠着些破烂的衣料,衣料上的盘扣是镇煞司的样式,“看来有弟子掉进过这陷阱。”沈砚突然摇响镇魂铃,井里的哭声突然停了,铁链开始往上提,链环上的符咒在铃音里亮起金光,照亮了井壁上的刻字:“国师的咒术需要祭品才能增强煞气,锁鳞阵的七个阵脚里,有三个是陷阱,离位、兑位、乾位皆是,千万别用活人血激活。” 

 铁链的尽头拴着个青铜鱼,鱼嘴里衔着块阵脚碎片,碎片上的鳞纹与我们手里的其他碎片严丝合缝。我刚要去接,就被沈砚拦住:“你看鱼眼,是青紫色的,被下了咒!”她往鱼嘴里塞了张黄符,符纸突然冒出黑烟,青铜鱼“啪”地裂开,露出里面的黑心——是用冤魂的骨头做的,“果然是陷阱,这阵脚碎片是假的。” 

 假碎片落地的瞬间,井口突然冒出青灰色的雾气,雾气里浮着国师的影子,他正往井里扔什么东西,东西落水的声音与铁链的声响完全相同。“他在模仿锁鳞阵的布置!”沈砚将真的阵脚碎片往井壁上贴,碎片亮起的金光逼退了雾气,“我祖母说过,真的阵脚碎片会排斥煞气,假的会吸引它。” 

 井壁的暗格里藏着半块青铜镜,镜面里的洛河正在涨水,水底下的青铜棺突然震动,棺盖的缝隙里渗出金色的汁液——是河灵的血液,汁液在水底汇成离位阵脚的图案,图案中心的石台上摆着块真的碎片,碎片旁边的骨架手背上,有个模糊的月牙胎记。 

 “看来得下井去拿。”我解下腰带系在铁链上,沈砚突然抓住我:“等等,我祖母的日记里画着离位阵脚的钥匙,是用三个月牙胎记的血混合才能打开,咱们只有两个人……”她的话没说完,井口突然传来“扑通”的落水声,个穿短打的男人从雾里掉下来,他后颈的月牙胎记正在流血,正好落在我们脚边的水洼里。 

 是西关码头那个被煞气侵体的男人!他落水的瞬间突然清醒了,抓着铁链往上爬:“我是镇煞司守阵人的后人,我祖父说过,当三个月牙胎记的血碰到一起时,离位阵脚才会显真形。”他往自己的伤口上划了一刀,血滴进井里的瞬间,水底突然亮起金光,真的阵脚碎片从石台上浮了上来。 

 男人自称赵野,祖父是沈青芜的师弟,当年在离位阵脚牺牲的就是他祖父。“我祖父的日记里说,国师当年在三个阵脚里下了‘换煞咒’,用假阵脚吸收的煞气增强真阵脚的封印,咱们得先破了假阵脚,才能激活真的。”他往井里扔了捆炸药,引线在金光里燃得飞快,“给假阵脚送份大礼!” 

 爆炸声响起时,青铜镜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三百年后的洛河: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正往河底放青铜镜碎片,他手背上的月牙胎记与我、沈砚、赵野的在红光里重叠,旁边的姑娘举着镇魂铃,铃音里混着沈砚的铃音、三百年前的铃音,在水面上荡出三重涟漪。他们的前方,青铜棺的棺盖正在慢慢打开,里面的河灵虚影对着他们的方向点了点头,灵体的鳞片上,刻着所有月牙胎记人的名字。 

 离开东花坛时,赵野突然指着青铜镜的边缘,那里的水纹正在拼出兑位阵脚的位置——在北邙山的乱葬岗,岗上的老坟里藏着镇煞司的档案室。“我祖父说过,档案室里有解除换煞咒的方法,还有所有月牙胎记人的名单,从三百年前到现在。”他往背包里塞了两捆炸药和半袋糯米,“咱们得在七月半前找到剩下的西个真阵脚,不然河灵的封印会彻底失效,到时候它会变成真正的水煞,连镇煞司的卷宗都没记载过那种形态。” 

 洛河的水位还在上涨,青灰色的鳞片顺着水流往乱葬岗的方向漂,鳞片上的影子在月光下连成串,像条没有尽头的锁链。沈砚的镇魂铃挂在赵野的背包上,铃音里混着三个月牙胎记的心跳声,在雾里荡出圈又圈的涟漪,涟漪碰到的水面,浮出越来越多的真相碎片:沈青芜被困时的求救、赵野祖父牺牲前的符咒、我祖父临终前藏在鱼符里的密语…… 

 赵野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乱葬岗入口的牌坊:“你看牌坊上的刻字,是国师的笔迹,写着‘煞入此门,万劫不复’——这是换煞咒的阵眼!”牌坊下的泥土里冒出青灰色的雾气,雾气里的人影正在往坟里钻,他们后颈的月牙胎记都在流血,血珠落地的地方,长出些黑色的花,花瓣的形状像极了青铜棺的棺盖。 

 我握紧口袋里的铜鱼符,符牌上的鳞纹与黑色花瓣产生共鸣,发出细

微的震动。沈砚将三个人的血滴在阵脚碎片上,碎片突然飞起来,往牌坊的方向贴去:“该破第一个假阵脚了。” 

 乱葬岗的阴风里,传来青铜棺震动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远处的洛河水面,突然浮出个巨大的鱼影,鱼影的眼睛里,映出三个正在靠近的人影——是我们,也是三百年前的守护者,更是未来需要继续这场守护的人。 

 这故事,还在锁鳞阵的光芒里继续,在河灵与水煞的纠缠里延伸,在三个月牙胎记的血脉里向前,没有结尾,也永远不会有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