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6章 无畏擒龙(151)

 我摸到那道砖缝时,指尖的老茧正好卡在第三块城砖的凹槽里。?嗖`飕+小·税¢旺. \无,错_内¢容,雨丝混着墓道里的霉味往衣领里钻,手电光扫过的地方,壁画上的仕女正对着我笑,嘴角的朱砂被潮气浸得发涨,像刚沁出的血珠。 

 “吴爷,这砖后头肯定有耳室。”胖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的洛阳铲还在滴泥水,铲头的铜环上缠着半片麻布,布纹里的云纹与我腰间的摸金符严丝合缝,“刚才探杆下去三米就碰着硬东西,听声儿像是青铜的。” 

 我没接话,食指顺着砖缝往里探。这是座唐代公主墓,地方志里说墓主人是武则天的侄孙女,陪葬品里有面“照骨镜”,能照出墓穴里的机关。但此刻指尖传来的震动不对——砖后不是实心的夯土,而是空的,且有细微的水流声。 

 “退远点。”我抽出工兵铲往砖缝里插,砖身突然往里陷了半寸,墓道两侧的烛火“噗”地矮了半截,光线里浮出无数细小的灰粒,在半空打着旋往西侧飘。胖子突然拽住我的胳膊:“不对劲,这灰是‘尸雾’!我三舅姥爷当年在秦岭倒斗,就是被这玩意儿迷了心智,最后抱着明器死在耳室里。” 

 他话音未落,那道砖墙“轰隆”一声往里塌,露出后面的耳室。室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青铜鼎,鼎里的积水泛着青黑色,水面上漂着些腐烂的丝绸,绸面上的金线绣着凤纹,凤眼里的红宝石在手电光下闪着妖异的光。更诡异的是石台前的地面,积着层白花花的粉末,粉末里的脚印杂乱无章,最后都指向鼎后的壁画——画中仕女的手里多了面铜镜,镜面正对着我们的方向。 

 “照骨镜!”胖子刚要往前冲,我突然拽住他。那些脚印太奇怪了,脚尖都朝着壁画,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往镜里走。我往粉末里撒了把糯米,米粒落地的地方突然冒起白烟,烟里浮着些扭曲的人影,个个都举着手臂往铜镜的方向抓,指甲缝里嵌着的金屑与绸面上的金线完全相同。 

 “是殉葬的宫女。”我摸出黑驴蹄子往石台上放,蹄子刚碰到青铜鼎,鼎里的积水突然往下陷,露出下面的暗格,暗格里的木盒上刻着“永泰公主秘器”,锁扣是双鱼交尾的形状,正好能塞进我摸金符上的鱼形钥匙。 

 打开木盒的瞬间,股腥气扑面而来。里面没有照骨镜,只有半块青铜镜碎片,镜背的铭文被血水浸得模糊,勉强能认出“长安三年”“镜碎则煞出”几个字。碎片的边缘很新,像是刚被人敲碎的,旁边的丝绒垫上留着个圆形的印记,显然另一半镜子被人取走了。 

 “他娘的,被人捷足先登了!”胖子气得踹了石台一脚,石台突然发出“咔嗒”的脆响,鼎下的暗格往两侧分开,露出下面的石阶,阶壁上的青砖在手电光下泛着青灰色,砖缝里的白灰里掺着些碎骨——是人的指骨,指节处有明显的啃咬痕迹。 

 我往石阶上扔了个冷烟火,火光映出的景象让胖子倒吸口凉气。石阶尽头的甬道两侧,立着十二尊陶俑,俑的脸都是空的,眼眶里塞着团黑布,布上的血迹己经发黑,而甬道尽头的石门上,赫然贴着张黄符,符纸的边缘画着摸金校尉的七星标记,却被人用朱砂打了个叉。 

 “是‘搬山道人’的手笔。”我认出符纸角落的蛇形印记,“他们从不信鬼神,打叉是说这门后有不干净的东西,连他们都不敢碰。”话音刚落,石门突然发出“吱呀”的声响,门缝里渗出些暗红色的液体,在地面上汇成条小溪,溪水里的气泡里裹着些金粉,与铜镜碎片上的金纹完全相同。 

 胖子往液体里撒了把石灰,粉末冒烟的地方浮出个模糊的手印,五指张开的形状正好能扣住石门的门环。“吴爷,这门是往外拉的。”他抓住门环用力拽,石门突然往外侧倒,露出里面的主墓室,室中央的棺椁上盖着层明黄色的绸缎,缎面上的凤纹正往棺头的位置蠕动,像活的一样。 

 主墓室的穹顶画着星图,图上的北斗七星被人用朱砂涂红,勺柄指向棺椁的位置。我用洛阳铲往地面插,铲头碰到的地方发出“叮当”的脆响,往下挖了半尺,露出块青铜板,板上的凹槽是北斗七星的形状,每个星位里都嵌着颗玉珠,其中勺口的两颗己经不见了,留下的空位正好能放进我们手里的铜镜碎片。 

 “看来照骨镜被拆成了七块。”我将半块碎片往空位里放,玉珠突然亮起绿光,照亮了棺椁侧面的暗格,暗格里的木盒上刻着“永泰亲启”,盒盖的锁是凤形的,凤嘴的位置缺了块玉——与胖子腰间挂着的那块凤纹玉佩严丝合缝。 

 胖子赶紧解下玉佩,刚碰到锁孔,木盒突然弹开,里面的羊皮卷

上画着幅地图,标注着其余五块铜镜碎片的位置:“耳室北墙”“甬道地砖下”“陪葬坑陶俑腹”“主墓室东南角”“棺内枕下”。地图的角落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只眼睛,瞳孔里写着“镜全则门开”。 

 “棺里肯定有块碎片。”胖子抄起撬棍就要往棺椁上凑,我突然按住他的肩膀。\e,z′暁.说\网· ¨首~发?棺椁周围的地面上,那些暗红色的液体正在往棺底汇聚,汇成个圆形的图案,图案里的凤纹与绸缎上的完全重合,而每个凤羽的尖端,都对着地面上的块青砖——是“八煞锁棺阵”,动棺就会触发机关。 

 我往青砖上撒了把糯米,七块砖同时冒出白烟,烟里浮着些模糊的人影,都是宫女打扮,她们举着的托盘里放着玉珠,与青铜板上的完全相同。“这些是殉葬的宫女魂魄,被阵法困在这里守棺。”我从背包里掏出七根银针,往每块砖的缝隙里插,“得先破了阵眼。” 

 银针插进去的瞬间,地面突然震动,棺椁上的绸缎突然往回收缩,露出下面的梓木棺身,棺头的位置刻着个巨大的凤头,凤眼里的红宝石正在滴血,血珠落在地面上,将八煞阵的图案染得通红。胖子突然指着棺尾的位置:“吴爷快看,那里有个手印!” 

 棺尾的木头上有个清晰的五指印,指节处的木纹己经发黑,像是被人用力抓过。我摸出放大镜凑近看,指纹的纹路里缠着些丝绸纤维,与主墓室的绸缎完全相同。“这不是盗墓贼留下的。”我用镊子夹起根纤维,“这是从里面往外抓的痕迹,棺里的东西可能……” 

 话没说完,主墓室的东南角突然传来“哗啦”的声响,是之前地图标注的碎片位置。我举着手电往那边照,墙角的陶瓮倒在地上,碎片里滚出个青铜盒子,盒盖己经裂开,里面的铜镜碎片上沾着些灰白色的粉末,闻着有股腐朽的气味。 

 胖子捡起碎片往青铜板上放,第三颗玉珠亮起的瞬间,棺椁突然发出“咯吱”的声响,棺盖的缝隙里渗出更多的血珠,血珠在地面上汇成条小溪,往主墓室的西侧流,溪水尽头的石壁上,浮出个暗门的轮廓,门楣上的雕刻是只展翅的凤,凤嘴里叼着的正是最后块铜镜碎片的形状。 

 “看来得把七块碎片都找齐才能开这门。”我往暗门的方向走,脚下的青砖突然往下陷,低头看时,砖缝里的白灰里嵌着些头发,黑色的发丝缠着个银簪,簪头的凤纹与棺椁上的完全相同。“这是宫女的簪子。”胖子用镊子夹起簪子,“簪尾刻着‘开元七年’,比墓主人下葬的时间晚了十年,说明有人在她死后十年进过这墓。” 

 我们在耳室北墙的砖缝里找到第西块碎片,墙砖后面的暗格里藏着个陶罐,罐里的丝绸上绣着宫女的名字,其中个叫“阿蛮”的名字被人用朱砂圈起来,旁边画着个箭头,指向甬道的方向。胖子往甬道地砖下挖,第五块碎片裹在块锦帕里,帕子上的血迹己经发黑,但能看出是从女性的指尖滴落的,血渍的形状与石门上的手印完全吻合。 

 陪葬坑的陶俑腹里藏着第六块碎片,俑的肚子被人凿开个洞,里面的碎片上沾着些陶土,土腥味里混着股脂粉味,与主墓室的壁画颜料气味相同。“这陶俑是照着阿蛮做的。”我比对俑的脸型与壁画上的宫女,“她把碎片藏在这里,肯定是怕被人发现。” 

 最后只剩下棺内枕下的碎片了。我用洛阳铲在棺椁周围探了圈,确定没有机关后,胖子撬开棺盖的瞬间,股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棺内的尸体没有腐烂,皮肤像蜡一样光滑,穿着的凤袍上的金线还在发光,而她的枕头下,压着块铜镜碎片,碎片上沾着根黑色的发丝——与暗门砖缝里的头发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