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2章 无畏擒龙(177)

 凌晨三点十七分,我在旧物仓的除湿机嗡鸣里摸到那只铜哨。.d~i\n·g^d?i_a*n/k′a.n.s¨h!u~.~c+o*m¨哨身裹着层绿锈,吹口的蛇形纹却亮得像浸过桐油,指尖擦过鳞片的瞬间,整排货架突然震颤,顶层的铁皮盒噼里啪啦砸下来,最底下那只印着“73号仓库”的木箱裂开缝,涌出的白雾里浮着半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潜水服,后颈有道蛇形疤痕,手里举着只相同的铜哨,背景是艘沉船的侧影,船身的青铜炮管正对着镜头,炮口的蛇形纹与哨身完全吻合。我把照片凑近台灯,纸背突然渗出墨色的水迹,晕开的波纹里浮出行葡萄牙文:“吹响铜哨三次,海蛟会带你来见蛇母的镜子”。 

 除湿机的嗡鸣突然变调,像有人在管道里吹口哨。我攥着铜哨往仓库深处走,手电光扫过积灰的货架,发现所有旧物的阴影都在往墙角聚拢,聚成个模糊的人形,手里拖着条湿漉漉的鱼尾,鳞片上的反光与铜哨的蛇纹产生共鸣,在地面拼出条发光的轨迹,尽头是面嵌在墙里的铜镜,镜面蒙着层绿锈,锈迹的形状像幅沉船的地图。 

 “第三次月圆前必须找到镜子里的船。”阴影突然开口,声音里混着海浪拍岸的声响,“否则蛇母的呼吸会漫过堤岸,把整座城变成珊瑚礁”。它往我手里塞了块鳞片,冰凉的触感里透着海水的咸涩,“用这个刮开铜镜的锈,能看见‘西百零二号’残片的位置”。 

 鳞片刮过镜面的刹那,绿锈簌簌剥落,露出里面晃动的海水。镜中的沉船正在缓缓转向,甲板上的青铜钟突然敲响,钟声里浮出“西百零二号”残片,形状像半块潜水表,指针卡在三点十七分,与现在的时间完全相同。残片的边缘,群人影正在往船舱里钻,他们的潜水服编号从“01”排到“72”,最后个钻进舱门的人后颈有道蛇形疤痕——与照片上的男人完全致。 

 阴影突然拽住我的手腕,往仓库角落的铁笼指去。笼里的土狗正对着铜镜狂吠,项圈上的吊牌刻着“老七”,是三个月前在码头捡的流浪狗,当时它爪子里还攥着半片青铜鳞。此刻它的眼睛泛着红光,喉咙里发出的低吼与铜镜的钟声频率相同,笼底的干草下,露出块嵌在水泥里的青铜板,板上的蛇形纹正在往铜镜的方向蠕动。 

 “这狗是海蛟族的守墓犬。”阴影的鱼尾扫过青铜板,板上的纹路突然亮起,“它爪子里的鳞片能打开沉船的舱门,但要先让它认主——用你的血混着海水喂它”。仓库的排水管突然爆裂,浑浊的海水漫过脚踝,水里浮着无数细小的鳞片,在手电光下闪着银光。 

 我往掌心划了道口子,血珠滴进海水的瞬间,老七突然安静下来,用舌头舔了舔我的伤口。它项圈的吊牌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73号”铜牌,与木箱上的编号完全吻合。铜镜里的沉船突然剧烈晃动,“西百零二号”残片的指针开始倒转,镜中的人影纷纷往舱外逃,最后个出来的人举着块青铜镜,镜面反射的光里,隐约能看见只巨大的蛇眼,瞳孔里嵌着块发光的残片。 

 阴影的身形突然变得透明,鱼尾在地面拖出条水痕,指向仓库后门:“码头的七号浮筒下有艘潜水钟,钥匙是老七的项圈。记住,沉船的货舱里有面青铜镜,镜背的蛇纹藏着蛇母的坐标,拿到镜子后别回头,海蛟的歌声会勾走你的影子”。它消失的瞬间,铜镜里的海水突然漫出来,在地面汇成条小溪,溪水里的鳞片正在往门口游动,像群引路的星子。 

 老七咬着我的裤腿往后门拽,路过货架时,最顶层的铁皮盒突然坠落,里面的航海日志散了满地。1947年7月3日的那页画着幅地图,标注着沉船的位置——北纬23度17分,东经113度28分,正是本市外海的“铜蛇礁”。日志的空白处,用红墨水画着只铜哨,哨口的蛇纹里嵌着个“73”,与我手里的铜哨完全相同。 

 码头的探照灯在雾里晃成昏黄的光斑,七号浮筒下果然拴着艘生锈的潜水钟,舱门的锁孔形状与老七的项圈完全吻合。转动铜牌的瞬间,舱内的油灯突然亮起,照亮墙上的潜水表,指针卡在三点十七分,表盘的玻璃下,压着张女人的照片,她的后颈也有道蛇形疤痕,手里的青铜镜反射着沉船的影子。 

 “这是你奶奶。”老七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1947年她跟着船队去找蛇母的镜子,从此没回来。那面铜镜能照出人的前世,蛇母的坐标其实是所有守镜人的血痕组成的”。它跳进潜水钟,用爪子按了下舱底的按钮,钟体突然开始下沉,海水漫过观察窗的瞬间,我看见无数人影在水里游动,他

们的潜水服编号都是“73”,后颈的疤痕在黑暗中闪着红光。 

 下沉到七十三米时,潜水钟突然剧烈震动,观察窗外掠过群银色的鱼,鱼鳞上的蛇纹与铜哨完全相同。老七对着鱼群低吼声,鱼群突然散开,露出下面的沉船——正是照片上的那艘,船身的青铜炮管在探照灯下发着冷光,炮口对准的方向,海水正在旋转,转出个漩涡,漩涡的中心浮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反射的光里,无数人影正在跪拜。 

 “那是蛇母的梳妆镜。”老七的爪子按在舱门开关上,“等下漩涡反转时赶紧冲进去,货舱在船尾的第七十三块甲板下。记住,别碰舱里的陶罐,里面装着海蛟的卵,碰了会被它们的母亲撕碎”。潜水钟的压力表突然爆表,钟体在水压下发出刺耳的呻吟,窗外的漩涡开始反转,沉船的甲板上,无数人影正在往货舱的方向跑,他们的脚边拖着长长的影子,影子里嵌着青铜色的鳞片。 

 冲出潜水钟的瞬间,冰冷的海水灌进潜水服。老七在前面带路,它的爪子在水里划动的轨迹与漩涡的旋转完全同步。·艘?嗖~暁*税*罔- `芜¨错^内?容?沉船的甲板上积着厚厚的淤泥,淤泥里的骸骨指骨都朝着货舱的方向,每具骨架的胸腔里都嵌着半块青铜镜,拼起来正好是女人照片里的那面。 

 货舱的门被道青铜锁锁着,锁孔是蛇头的形状。我掏出铜哨往蛇嘴里塞,哨身突然发出红光,锁芯转动的声音里,舱内传出悠扬的歌声,像无数女人在合唱。老七突然咬住我的裤腿往后拖:“别听!是海蛟在勾你的影子,被勾走的人会永远困在镜子里”。它的项圈突然飞出块鳞片,贴在我的耳朵上,歌声顿时变成尖锐的嘶鸣。 

 舱内的货架上摆着无数陶罐,罐口的软木塞都印着蛇形火漆。最里面的货架塌着面青铜镜,镜背的蛇纹里嵌着无数细小的血珠,组成个复杂的坐标:南纬37度,西经122度——是美洲西海岸的“蛇母谷”。镜面里的我后颈有道蛇形疤痕,正在往镜外伸手,指尖的位置,嵌着块“西百零二号”残片,与铜镜里的沉船残片完全吻合。 

 “快把镜子摘下来!”老七对着陶罐狂吠,“海蛟的卵快孵化了!”货架上的陶罐开始晃动,软木塞纷纷弹出,里面的海水冒着泡,泡里浮出无数细小的蛇形生物,正在往镜子的方向游。我伸手去摘铜镜的瞬间,镜面里的人影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脸与照片上的女人完全相同,后颈的疤痕里渗出墨色的海水,滴在镜背的坐标上,南纬37度的位置突然亮起红光。 

 货舱的地板突然裂开,涌出的海水里浮着无数青铜残片,编号从“01”到“72”,正在往我的潜水服上贴。老七用身体护住我,尾巴扫碎了靠近的陶罐,碎片里的小蛇发出嘶嘶的警告,声音里混着女人的叹息:“告诉他们,蛇母的镜子不是钥匙,是封印。第七十三块残片在守镜人的血脉里,别让它落到盗墓者手里”。 

 镜面里的人影突然消失,铜镜变得滚烫,烫得我不得不松手。它掉进裂缝的瞬间,整个沉船开始剧烈倾斜,甲板上的骸骨纷纷站起,拖着影子往舱外走,影子里的鳞片在黑暗中闪着光。老七咬住我的腰带往潜水钟的方向拖,路过甲板时,我看见船首的雕像正在流泪,泪水里浮出半张航海图,标注着蛇母谷的详细路线,图旁的红墨水写着:“谷里的蛇形柱会吃人,只有带着守镜人血的人才能通过”。 

 回到潜水钟的刹那,沉船突然炸开,无数青铜残片像烟花样升空,在海面上组成道蛇形的光带,指向美洲的方向。老七用爪子指着观察窗,外面的雾里站着个穿潜水服的人影,后颈的蛇形疤痕闪着红光,手里举着半块青铜镜,与我手里的半块正好吻合。 

 “那是你爷爷。”老七的项圈突然弹出块青铜片,上面刻着“73”,“他首在海里守着沉船,等新的守镜人出现。铜镜要凑齐两块才能激活坐标,现在蛇母谷的封印松动了,盗墓者己经过去了”。潜水钟突然开始上浮,窗外的人影对着我挥手,手里的半块铜镜正在发光,光里的蛇母谷出现道裂缝,裂缝里的蛇形柱正在晃动,柱顶的青铜盘里,嵌着块巨大的残片,编号“73”。 

 浮出水面的瞬间,码头的雾突然散去,东方泛起鱼肚白。老七抖了抖身上的水,项圈的铜牌变成块完整的青铜镜,镜面里的蛇母谷正在下雨,雨水中的盗墓者穿着潜水服,编号从“74”到“99”,正在往蛇形柱的方向走,他们的背包上插着青铜铲,铲头的蛇形纹闪着冷光。 

 我把两块青铜镜拼在一起的刹那,镜背的坐标突然射出道红光,在仓库的墙壁上投出段影像:蛇母谷的

蛇形柱正在喷吐青铜蒸汽,蒸汽里的残片正在往天空的方向飞,组成条巨大的蛇形,蛇头的位置缺了块,形状与我后颈的疤痕完全相同。影像的最后,个穿黑袍的人正在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手掌,将血滴在蛇形柱的裂缝里,裂缝里的青铜片突然亮起,编号是“∞”,像个永远填不满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