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6章 有我无敌(141)(第3页)
列车开动时,站台上突然响起了合唱声,是文献馆的孩子们在唱新编的《凤凰谣》,歌词里有黄岩岛的银矿、火地岛的冰泉、马里的黄金,最后一句是“四海皆兄弟,环球同此心”。吴迪抬头望向天空,一群白鹭正从紫金山上飞过,翅膀在阳光下划出的弧线,像极了“凤凰舰”舰艏的轮廓。
他回到文献馆时,发现有人在留言簿上画了幅画:一只凤凰正从南京起飞,翅膀下跟着无数只小鸟,有的标着“伦敦”,有的标着“纽约”,有的标着“马里”,最远的一只飞向了星空,旁边写着“凤凰星”。画的角落有个小小的签名,是个不认识的名字,但左耳朵后画着颗红痣。
吴迪翻开新的留言页,提笔写下:“此页留给百年后的访客。”放下笔时,凤钗的绿宝石在灯光下突然亮了一下,映出窗外正在升起的月亮,月亮周围的光晕像极了凤凰展开的尾羽。他知道,这还远远不是结束。
环球科考队会在北极种下第一株“不死稻”,陈曦会驾驶新的“凤凰舰”穿越好望角,文献馆的典籍会越来越丰富,世界各地的红痣会越来越多……更遥远的未来,或许真的会有人乘着以“凤凰星”命名的飞船,去探索更浩瀚的宇宙。但此刻,他只想静静地站在这里,看着月光洒满紫金山,听着文献馆的钟声与长江的涛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永远不会结束的歌谣。
夜色渐深,吴迪锁上文献馆的大门,转身走向灯火通明的海军部。那里的灯永远亮着,像无数双守望的眼睛,等待着下一艘“凤凰舰”启航,等待着下一段传奇开始书写。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显然还有更漫长的岁月,更璀璨的篇章,在时光的长河里,等着被一代代人续写下去。
紫金山的雪落了整整一夜,将文献馆的琉璃瓦盖成了座白玉宫殿。吴迪踩着积雪走进馆门时,守门的老华侨正用银矿钢铲清理台阶,铲刃划过结冰的路面,发出细碎的脆响,像在叩击时光的门扉。“陈曦的电报刚到,”老人往手里哈着白气,皱纹里结着霜花,“北极科考站的温室里,‘不死稻’抽穗了,谷粒上的银霜在极光下能发光。”
文献馆的主展厅里,新落成的凤凰鼎正在接受最后一道抛光。鼎身用马里送来的黄金浇筑,表面刻着两百三十七个红痣持有者的名字,从靖南王到易卜拉欣的儿子,每个名字旁都嵌着颗细小的绿宝石,是凤钗的碎末,在顶灯折射下像片流动的星河。“昨天有个英国游客对着鼎鞠躬,”馆长捧着块麂皮布细细擦拭,“说这是东方的‘罗塞塔石碑’,能读懂所有文明的密码。”
黑小虎带着几位非洲留学生在鼎前驻足,青年的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鲸骨哨,哨身被摩挲得发亮。“这是马里素丹托我带回的鸵鸟羽毛笔,”他从公文包取出个檀木盒,里面的羽毛笔杆上缠着红绸,“笔尖蘸过黄金矿脉的泉水,写出来的字百年不褪色。”留学生们正用这笔在文献馆的留言簿上写字,阿拉伯文与中文并排流淌,在纸上织成细密的花纹。
阿秀的草药园在雪地里露出点点绿意,青蒿的叶片裹着冰晶,却依旧挺直。她正和几位农学院的教授查看恒温箱里的稻种,箱壁上贴着张世界地图,用不同颜色标注着“不死稻”的种植区域:非洲的红土上画着太阳,美洲的黑土上画着玉米,欧洲的平原上画着风车,最北的北极圈里,画着小小的极光。“荷兰的华侨培育出了抗寒品种,”她指着地图上的阿姆斯特丹,“能在零下五度发芽,明年就能种进北极科考站的永久冻土。”
海军部的船坞里暖意融融,第二艘“凤凰舰”的甲板上,陈曦正指挥水兵安装新的弹射装置。小姑娘的制服袖口别着枚凤凰章,是用第一艘“凤凰舰”的旧铆钉熔铸的。“这装置能让‘凤雏号’飞机在三分钟内升空,”她手里的图纸上画着舰载机的新模型,机翼折叠处刻着微型的海疆图,“下个月试航时,要带着青蒿种子绕地球飞一圈,撒在所有有华侨的地方。”
黄先生的书房里,壁炉的火焰舔着银矿钢的炉栅,映得墙上的凤钗投影忽明忽暗。老先生正在修改《海疆新图》,笔尖在南极圈外画了个小小的凤凰标记。“国际联盟来函,说要以‘凤凰舰’的航线为蓝本,制定全球航海安全公约,”他往砚台里滴了滴从火地岛带回的鲸油,“还邀请我们派代表去日内瓦,主持世界华侨联合大会。”
大会的请柬设计成了卷轴样式,封面印着《坤舆全图》的复刻版,内里用七种文字写着“共护海疆,同守文明”。吴迪在请柬上盖印时,凤钗的绿宝石无意间蹭过印泥,在落款处留下个淡绿色的凤凰印记,竟与三百年前靖南王在《海疆图志》上的钤印分毫不差。
除夕夜,文献馆的钟楼敲响了新年的钟声。吴迪带着《凤钗传奇》的手稿登上钟楼,书页间夹着片从北极带回的稻壳,银绿色的外壳在钟声里微微颤动。远处的长江上,“凤凰舰”的探照灯正扫过江面,光柱与紫金山的灯塔交织,在夜空中织成张巨大的网。
钟楼的角落里,有个穿棉袄的小童正用粉笔在墙上画画,稚嫩的笔触画着只展翅的凤凰,翅膀下托着地球,地球上的每个角落都点着小红点。“是陈铁的小孙子,”巡逻的警卫笑着说,“每天都来这儿画凤凰,说长大了要当‘凤凰舰’的舰长,比他姑姑陈曦还厉害。”
吴迪蹲下身,看着小童在红点旁写字,歪歪扭扭的笔画写着“家”。他突然想起在火地岛的冰原上,卡鲁的儿子也曾在雪地里画过同样的图案,只是那时的红点只有寥寥几个。如今墙上的红点已经密密麻麻,像春天里骤然绽放的花海。
年初一的清晨,第一封来自日内瓦的电报送到了文献馆:“华侨联合大会筹备处已建成‘凤凰厅’,厅内穹顶绘有全球航线图,每颗星星都对应一位红痣持有者的坐标。”电报末尾附着张草图,厅中央的喷泉底座设计成凤凰鼎的样式,水流从鼎口涌出,沿着航线图的纹路流淌,最终汇入象征四大洋的水池。
黑小虎带着留学生们去参加大会前,在文献馆的时间胶囊前驻足。青铜盒里已经放进了三样东西:吴迪的凤钗复制品、阿秀培育的“不死稻”新种、陈曦设计的飞机模型。“等五百年后打开时,”青年将马里素丹的鸵鸟羽毛笔也放了进去,“他们会知道,我们曾用一支笔连接了整个世界。”
船坞里的“凤凰舰”挂满了彩旗,准备护送华侨代表团前往欧洲。陈曦站在舰艏,将一面新的凤凰旗升上桅杆,旗面用“凤糖稻”纤维织成,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芒。“舰上的实验室里,”她对着前来送行的人群喊道,“我们带了三十七个国家的土壤样本,要在航行中培育出真正的‘世界稻’!”
吴迪站在码头上,看着“凤凰舰”缓缓驶离港口,凤钗的绿宝石在掌心微微发烫。远处的紫金山顶,文献馆的穹顶在雪后初晴的阳光下闪着光,像颗镶嵌在龙脉上的绿宝石。他知道,这还远远不是结束。
日内瓦的凤凰厅会迎来第一批客人,北极的稻穗会结出更饱满的谷粒,文献馆的留言簿会写满不同的文字,“凤凰舰”的航线会延伸到更遥远的海域……或许有一天,真的会有带着红痣的宇航员,将凤凰旗插在“凤凰星”上。但此刻,他只想站在这里,看着江面上的船影渐渐变成个小点,听着风里传来的汽笛声,像一句未完的诗。
春雪开始融化,文献馆的台阶上渗出点点绿意,是阿秀种下的青蒿籽破了土。吴迪弯腰拾起一片刚抽芽的嫩叶,指尖的温度让叶片微微舒展,绿得像极了凤钗上的宝石。他转身走向展厅,那里的凤凰鼎正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鼎身上的名字与绿宝石在气流中轻轻颤动,仿佛有无数声音在低声诉说,要将这个关于传承与开拓的故事,永远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