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5章 有我无敌(190)(第2页)

 

“是‘冻铃奴’。”扎西往火堆里添了块松木,火焰突然变绿,映得冰雕们的脸狰狞可怖,“都是闯进冻土带的旅人,被铃煞冻成了这样,还得替它守着地盘。”

 

收魄器在火光中轻轻震动,里面的黑雾突然暴涨,在帐篷顶上凝成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绣满铃铛的黑袍,正举着紫色铃铛往冰雕群里撒粉末。冰雕们接触到粉末,冻着的铃舌突然开始剧烈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山坳周围的冰层开始震动,裂开无数道缝隙,里面渗出淡紫色的寒气。

 

“是那个黑袍人!”阿吉的弓弦突然崩断,断口处凝结着层薄冰,“他在催动冻铃奴!”

 

冰雕群突然加速移动,最前排的冰人举起冰铃,朝着篝火扔过来。冰块撞在热水圈上,发出滋啦的响声,却没融化,反而顺着水汽爬上圈沿,像有生命的藤蔓。扎西掏出火折子,点燃随身携带的松脂,朝着冰雕群扔过去,火焰在冰面上滚出条火路,冰雕们接触到火焰,表面的冰层开始融化,露出

 

“他们还活着!”我突然明白过来,铃煞不是把人变成冰雕,是用寒气把人冻在濒死状态,当成培育冰铃虫的容器,“黑袍人想让他们活过来,当我们的挡箭牌!”

 

收魄器里的绿球突然亮起,金光穿透黑雾,落在冰雕群里。被金光照到的冰人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表面的冰层炸开,露出里面蠕动的冰铃虫,虫群受惊般涌出,却被金光烧成了水汽。冰人们的伤口处渗出淡紫色的血,落在雪地上,竟长出了紫色的铃花,花瓣边缘挂着细小的冰铃。

 

“是铃煞的血。”扎西用藏刀挑开一朵铃花,花芯里嵌着枚微型的青铜铃,铃口对着收魄器的方向,“这些人被铃煞喂了自己的血,已经成了半人半煞的怪物。”

 

黑袍人的身影在冰雕群后方一闪,收魄器里的黑雾突然剧烈翻滚,紫色符号发出刺眼的光,山坳周围的冰层同时炸开,无数只冰铃虫从裂缝里飞出,像片蓝绿色的云,朝着我们扑来。扎西将松脂罐扔向虫群,火焰在半空筑起道火墙,虫群却穿过火焰继续飞来,翅膀上的冰甲让火焰无法灼伤它们。

 

“用收魄器!”扎西朝着我大喊,自己却突然扑向最近的冰人,用藏刀刺穿了对方的心脏,“它们怕铃主的血!”

 

我咬破掌心,将血滴在收魄器上。金光突然变成赤红色,像烧红的烙铁,冰铃虫接触到红光,瞬间化作冰碴,在空中簌簌落下。冰人们被红光照到,身上的紫色铃花突然枯萎,露出正常的肤色,眼神里恢复了清明,却带着极度的恐惧,纷纷朝着冰原深处跑去,像是在躲避什么。

 

黑袍人见势不妙,突然举起紫色铃铛,朝着冰原深处跑去。收魄器里的黑雾追着他的身影飞出帐篷,在雪地上留下道紫色的轨迹,像条蜿蜒的蛇。扎西捡起地上的冰铃,铃口还残留着淡紫色的寒气,摇了摇,里面传出非人的呜咽声,像是铃煞的嘶吼。

 

“他在引我们去‘冻铃窟’。”扎西将冰铃揣进怀里,“那地方是铃煞的老巢,冻着最初的那只铃,黑袍人想让我们自投罗网。”

 

山坳的冰层震动越来越剧烈,远处的冰原裂开道巨大的缝隙,里面喷出的紫色寒气在半空凝成个巨大的铃铛形状,铃口正对着我们的方向,发出低沉的嗡鸣。收魄器突然朝着裂缝飞去,我知道它在指引方向,也在催促我们——冻铃窟就在那里,铃煞的真身,黑袍人的目的,或许还有更多被冻结的秘密,都在那道裂缝深处。

 

守铃人们检查着行囊,阿吉用牦牛筋重新绑好弓弦,扎西往铜壶里灌满了滚烫的青稞酒,每个人的眼神都带着决绝。我最后看了眼冰原深处,那些恢复神智的冰人已经消失在风雪里,雪地上只留下串杂乱的脚印,朝着与冻铃窟相反的方向延伸,像是在为我们指引退路。

 

但我们不能退。收魄器在裂缝上方盘旋,红光与紫色寒气碰撞出绚烂的光,像极北的极光落在人间。我握紧阿木的青铜剑,剑穗红绳与收魄器链子缠得更紧了,仿佛能感受到那孩子未散的执念。

 

“走吧。”扎西率先朝着裂缝走去,藏刀在冰面上划出火星,“去看看那铃煞到底长什么样。”

 

裂缝深处比想象中更温暖,岩壁上覆盖着层淡紫色的冰晶,里面冻着无数只青铜铃,从西周的云雷纹到明清的兽面纹,像是座被冰封的铃铛博物馆。收魄器的红光在冰晶间游走,每照到一只铃,冰里就会浮出个模糊的人影,都是曾经的铃主,表情痛苦而扭曲,像是在承受无尽的折磨。

 

“是历代被铃煞吞噬的铃主。”扎西抚摸着一块冻着婴儿铃的冰晶,冰里的婴孩虚影突然睁开眼,朝着收魄器伸出手,“它把铃主的魂锁在铃里,当成养料。”

 

深处传来隐约的滴水声,却在落地时发出铃铛的脆响。转过一道冰弯,眼前豁然开朗——巨大的冰窟中央,悬着块篮球场大小的冰坨,里面冻着只通体漆黑的铃铛,铃身覆盖着层白色的霜花,像极了盛开的雪莲,正是传说中的冻铃。冰坨周围的岩壁上,嵌着无数根冰柱,每根冰柱里都冻着个人,黑袍人正站在最近的冰柱前,用紫色铃铛往冰里撒粉末。

 

冰柱里的人突然睁开眼,竟是瓦窑村的婆婆!她的蓝布衫已经被冰染成青色,嘴唇冻得发紫,却在看见我们时,拼命地摇头,嘴里吐出的气息在冰里凝成字:“别过来,是陷阱!”

 

黑袍人缓缓转过身,兜帽滑落,露出张被冻得青紫的脸,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右眼却嵌着枚紫色的铃铛,瞳孔里的铃煞眼符号正在旋转。“子明氏的后人,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像冰块摩擦,右手突然掀开黑袍,露出胸口的印记——与我手臂上的铃形纹身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是深紫色的,“我等这一天,等了三百年。”

 

收魄器突然剧烈震动,里面的黑雾与黑袍人胸口的印记产生共鸣,在冰窟里凝成个巨大的铃煞眼,紫色的光将所有人笼罩。冰坨里的冻铃开始发出嗡鸣,霜花层层剥落,露出影产生呼应。

 

“我是最后一任监铃司司长,也是被铃煞选中的新容器。”黑袍人笑着扯下右眼的铃铛,眼窝里渗出紫色的血,滴在地上,立刻冻结成针状的冰刺,“当年监铃司不是想销毁铃源,是想让铃主和铃煞融合,创造出完美的‘铃神’,而你,就是最后一块拼图。”

 

冰柱里的婆婆突然剧烈挣扎,冰面裂开无数道缝,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别信他!他把铃煞的核心移到了冻铃里,想让你用收魄器吸收冻铃,把铃煞引到自己身上!”

 

黑袍人突然举起紫色铃铛,朝着冰坨里的冻铃掷去。两铃相撞的瞬间,冰坨彻底炸裂,冻铃悬浮在半空,铃口喷出股黑色的雾气,落地后化作个高约三米的黑影,没有固定的形状,表面不断凸起又凹陷,形成无数只铃铛的轮廓——正是铃煞的真身。

 

收魄器里的绿球突然飞出,撞向铃煞,却被黑影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收魄器本身剧烈震动,红光变得忽明忽暗,显然也在害怕这股力量。黑袍人发出疯狂的大笑,胸口的紫色印记越来越亮,铃煞的黑影开始朝着我缓慢移动,表面的铃铛轮廓纷纷转向我的方向,发出蛊惑的鸣响。

 

岩壁上的冰柱突然同时炸开,里面的人影全部飞出,朝着铃煞扑去,却都被黑影吞噬,化作新的铃铛轮廓。婆婆的身影在最后一刻抱住我的腿,用尽全力将枚青铜片塞进我手里——是镇母铃的另一半碎片,边缘还沾着瓦窑村的泥土。

 

“用这个……镇住它……”婆婆的身影在黑影中渐渐透明,声音却异常清晰,“子明氏的血……能让铃煞沉睡……”

 

碎片刚触到收魄器,就突然融入其中。收魄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红光,将铃煞的黑影逼退了数步。我能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在沸腾,与收魄器、三铃、镇母铃碎片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手臂上的纹身突然活了过来,顺着血管往心脏爬去,像是要与我的灵魂融为一体。

 

黑袍人见状,突然扑向铃煞的黑影,将胸口的紫色印记贴了上去。黑影发出一声震耳的嘶吼,开始疯狂地膨胀,冰窟的顶部不断落下冰碴,显然即将坍塌。扎西和阿吉拖着我往裂缝外跑,身后的红光与紫光交织成巨大的漩涡,将黑袍人和铃煞的身影全部吞噬。

 

跑出冻铃窟时,极夜的天空突然亮起极光,绿色的光带在冰原上舞动,像是无数只铃铛在跳跃。收魄器落在我手里,红光已经变得柔和,里面的黑雾和绿球都消失了,只剩下清澈的金色液体,映出片新的地图——标注着赤道附近的一座岛屿,上面画着太阳和铃铛交叠的图案。

 

扎西望着极光,突然跪倒在地,朝着冰原深处叩拜:“是‘焚铃岛’,传说中太阳升起的地方,藏着能烧毁一切铃铛的‘日轮铃’。”

 

冰窟的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裂缝彻底坍塌,将所有的秘密埋在冻土之下。但我知道,黑袍人没死,铃煞也没被消灭——收魄器里的金色液体正在缓慢变色,底部沉淀着层淡紫色的粉末,像极了黑袍人右眼的铃铛碎屑。

 

阿吉突然指着我的手臂,纹身已经变成了紫金色,在极光下闪着诡异的光。“它……在变化。”

 

我握紧收魄器,能感觉到里面的力量正在与体内的紫金色纹身纠缠,像两股势均力敌的洪流。远处的冰原上,极光突然组成个巨大的日轮图案,中心是枚铃铛,正对着焚铃岛的方向。

 

扎西将最后一壶青稞酒递给我:“看来我们得往南走了。日轮铃和冻铃是天生的对头,或许只有它能帮你压制体内的铃煞气息。”

 

守铃人们收拾好行囊,阿木的青铜剑在极光下泛着红光,剑穗红绳上的哭铃片突然渗出金色的液体,滴在雪地上,立刻融化出个小坑,坑里冒出的热气中,隐约能看见王奎的笑脸。

 

我知道,新的征程开始了。焚铃岛的秘密、日轮铃的力量、体内正在变化的纹身、黑袍人潜藏的阴谋……都在赤道的阳光里等着我们。冰原的寒风还在呼啸,但我已经能闻到南方海洋的气息,带着咸湿的暖意,像是在召唤。

 

收魄器在掌心轻轻震动,金色液体里的岛屿图案越来越清晰,太阳的光芒正一点点吞噬着铃铛的轮廓。我深吸一口气,跟着扎西和阿吉,朝着冻土带的边缘走去。极光在身后渐渐消散,冰原的尽头泛起鱼肚白,像是黎明即将刺破极夜的黑暗。

 

路还很长,或许永远没有尽头。但只要收魄器还在震动,只要身边还有同行的人,我就必须走下去。因为这是铃主的宿命,是无数牺牲者用生命铺就的道路,也是解开所有铃铛之谜的唯一途径。

 

驼队的铃铛在冰原上响得格外清脆,与收魄器的轻鸣交织在一起,像一首跨越寒与热的歌谣,朝着南方的太阳,不断延伸。

 

焚铃岛的热风裹着硫磺味扑上岸时,收魄器里的金色液体正泛着诡异的涟漪。我数到第三道浪头漫过脚踝,终于看清沙滩上的沙子——不是石英砂,是细碎的青铜铃屑,踩上去能听见铃铛碎裂的脆响,像无数被碾碎的魂魄在呻吟。

 

“日轮铃在活火山里。”向导老瓦用弯刀剖开个椰子,椰汁里漂着细小的金片,在阳光下闪着金属光泽,“我们岛民管那山叫‘焚魂炉’,说里面的岩浆能把铃铛烧成金汁,再浇铸成新的铃——但得用活人当模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