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8章 无忧无律(23)(第2页)
“老疤!”吴悠喊了一声,没有回应。暗河里突然传来“哗啦”的水声,刚才那具尸体浮了上来,手里的权杖不见了,尸体的胸口有个大洞,里面的虫子己经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胸腔。吴悠的心里升起一股寒意,难道老疤被那东西拖进水里了?还是说,老疤根本就有问题?
他突然想起刚进盗洞时,老疤说踩碎了西级台阶,按照爷爷笔记里的记载,踏五则焚,西级应该没事,但机关还是被触发了。当时没多想,现在想来,老疤可能是故意的。还有那具穿着现代潜水服的尸体,看潜水服的款式,应该是最近几年的,说明最近有人来过这里,而且很可能与老疤有关。
吴悠的矿灯扫过主墓室的石座,突然发现上面有个新鲜的指纹,不是他的,也不是老疤的,指纹很大,像是个男人的。他凑近闻了闻,指纹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是老疤从来不抽的那种牌子。看来除了他和老疤,还有第三拨人在这里。
暗河的水面开始泛起涟漪,权杖突然从水里浮了上来,静静地躺在水面上,像是在等着他去拿。吴悠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但他别无选择,想要找到老疤,想要知道献王墓的秘密,必须拿到这根权杖。他再次穿上潜水服,这次更加小心,手里紧紧握着潜水刀。
潜入水中,矿灯的光束照亮了周围的一切。没有看到那具尸体,也没有看到老疤,只有权杖静静地躺在河底。吴悠游过去,伸手去拿权杖,指尖刚触到杖头的蛇形,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踝,比刚才那具尸体的力气大得多。
他猛地转身,矿灯光束照过去,看到一张人脸,就在他的正下方,眼睛是绿色的,像青铜俑眼眶里的玉石。那张脸的主人,竟然是老疤,但他的表情很诡异,嘴角咧开,像是在笑,脖子上缠绕着黑色的丝线,与悬魂铃上的丝线一模一样。
“悠哥,快来啊……”老疤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种奇异的诱惑,“献王墓里有好多宝贝……”他的手突然指向吴悠的身后,那里的暗河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的中心,隐约能看到一座宫殿的轮廓,像是用玉石砌成的,在黑暗中闪着光。!二/叭.墈?书·旺/ *罪_歆+璋`节.更¨歆¨筷_
吴悠的矿灯照向漩涡,发现那里的水是红色的,像是血,与石碑上“先渡血河”的记载完全吻合。他突然明白,所谓的血河,就是这条暗河的下游,而那座玉石宫殿,才是真正的献王墓。但他现在被老疤缠住,根本无法靠近漩涡,更别说拿到权杖了。
老疤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皮肤变得越来越绿,指甲变得又尖又长,像蛇的爪子。缠绕在他脖子上的黑色丝线,开始往吴悠身上蔓延,触到皮肤的地方,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火烧一样。吴悠用潜水刀砍向丝线,却发现丝线刀砍不断,反而越砍越多,很快就缠住了他的手臂。
漩涡的吸力越来越大,吴悠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往漩涡里拖。矿灯的光束在慌乱中扫过权杖,突然发现杖身上的符号开始发光,三只蛇头的眼睛里,射出红色的光束,照在漩涡中心的玉石宫殿上。宫殿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像是在欢迎什么人的到来。
吴悠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他松开握着潜水刀的手,任由丝线缠住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迅速抓住权杖。就在握住权杖的瞬间,缠绕在他和老疤身上的丝线突然消失了,老疤的身体不再挣扎,眼神恢复了正常,带着惊恐和迷茫:“悠哥,我刚才怎么了?”
暗河的漩涡突然停止了转动,红色的河水开始变得清澈,露出底下的玉石宫殿,宫殿的大门完全打开,里面的景
象在矿灯的光束中隐约可见,像是有无数的珍宝在闪烁。吴悠的心里却升起一股不安,这一切太顺利了,顺利得像是有人精心安排好的。
他看着手里的权杖,杖头的蛇形眼睛里,红光越来越亮,仿佛有生命般在跳动。老疤在他身边喘着粗气,说刚才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身不由己。吴悠的矿灯扫过周围的暗河,发现水面上漂浮着更多的尸体,都穿着现代的衣服,显然都是些盗墓贼,他们的手里,都没有权杖。
看来想要进入献王墓,必须拿着这根权杖才行。吴悠握紧权杖,拉着老疤往玉石宫殿的方向游去。宫殿的大门前,立着两尊巨大的蛇形雕像,嘴里叼着青铜环,环上刻着与权杖相同的符号。他将权杖举过头顶,蛇形雕像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大门两侧的墙壁开始缓缓移开,露出一条通往宫殿深处的通道,通道的地面上,铺着金色的地砖,上面刻着无数的蛇纹。
吴悠和老疤走进通道,身后的大门突然关上,通道里的墙壁上亮起了油灯,照亮了两侧的壁画。壁画上画着献王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再到下葬,其中一幅画着献王坐在玉石宝座上,手里拿着的,正是吴悠现在握着的这根权杖。壁画的最后,画着献王的灵魂从棺材里出来,钻进了一条巨大的蛇的身体里,旁边标注着两个字:“转生”。
“转生?”吴悠皱起眉头,难道献王想通过某种仪式,变成蛇神转生?爷爷的笔记里没有记载这一点,看来献王墓的秘密,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通道的尽头,是一间巨大的墓室,墓室中央
玉石宝座上的献王尸身并未腐朽,玄色龙纹袍下的皮肤泛着冷白,指节戴着七枚蛇形玉戒,戒面的绿翡翠在油灯下流转着幽光,与青铜俑眼眶里的玉石如出一辙。最诡异的是他的脸——双眼被两颗鸽卵大的夜明珠取代,珠体里缠绕着血丝状的红纹,像是活物的脉络在缓缓蠕动。
“这老东西不对劲。”老疤往吴悠身后缩了缩,手里的工兵铲紧了紧,“你看他袍角,好像在动。”
吴悠的矿灯扫过献王的衣摆,果然看见玄色绸缎下有东西在起伏,像是有蛇在袍子里游动。他握紧权杖,杖头的蛇形突然发出细碎的嗡鸣,与献王尸身脖颈处挂着的玉牌产生共鸣。玉牌上刻着的“蛇母转生图”开始发光,图中蛇母的眼睛位置,恰好与尸身眼眶里的夜明珠形成对应。
“小心脚下。”吴悠突然拽住老疤,矿灯光束猛地打向地面——金砖缝隙里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蛇纹凹槽往宝座方向汇聚,液体流过的地方,砖面浮现出细密的鳞片纹路,像是有无数小蛇在砖下游动。
液体漫到宝座基座时,献王尸身突然微微前倾,夜明珠里的红纹剧烈翻腾,袍角下的起伏越来越剧烈。吴悠听见“嘶嘶”的吐信声,不是从尸身里发出的,而是来自墓室穹顶——那些嵌在砖石里的青铜蛇形灯座,灯芯突然化作细小的蛇头,吐着分叉的红信,灯油在灯座里翻滚,泛着与地面液体相同的暗红。
“是‘血引蛇灯’。”吴悠的声音压得极低,爷爷笔记里记载过这种邪术:用活人血混合灯油,点燃后能唤醒墓中沉睡的蛇灵,“这些灯油里掺了蛇母的血,一旦沾到活人皮肉,会顺着血管钻进心脏。”
话音未落,老疤突然惨叫一声,他的裤脚不知何时沾上了地面的暗红液体,小腿上浮现出蜿蜒的红痕,像是有小蛇在皮肤下游走。吴悠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糯米,狠狠按在老疤的伤口上,糯米接触皮肤的瞬间冒出白烟,红痕的游走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往东南角退!”吴悠拽着老疤往墓室角落移动,那里的金砖没有渗出液体,墙角立着尊半人高的青铜方鼎,鼎身刻着“镇蛇”二字,鼎口飘着淡淡的檀香,与墓里的甜腥气格格不入。他记得爷爷说过,古墓东南角通常是生门,藏着镇邪的器物。
青铜鼎里的檀香并非寻常香料,而是混合了硫磺和雄黄酒的粉末,吴悠抓起一把撒向地面,暗红液体遇到粉末立刻凝固成块,砖缝里的鳞片纹路也随之黯淡。但献王尸身的夜明珠却越来越亮,袍角突然裂开,钻出三条手臂粗的黑蛇,蛇眼是纯黑的,没有瞳孔,正是古滇国特有的“墨鳞蛇”,毒性能让人在三息内僵化如石。
墨鳞蛇落地的瞬间,墓室两侧的石壁突然滑开,露出十二个暗格,每个暗格里都蜷缩着一具干尸,穿着与青铜俑相同的服饰,显然是殉葬的王妃。干尸的胸腔突然裂开,从里面飞出无数只巴掌大的飞虫,虫翅展开后呈现出蛇鳞的纹路,口器里滴落着绿色的毒液——是“蛇翼虫”,墨鳞蛇的伴生毒物,专门啃食活人的眼睛。
“用烟熏!”吴悠将青铜鼎里的檀香粉末全部倒在火把上,浓烟瞬间弥漫开来。蛇翼虫在烟雾中疯狂挣扎,翅膀纷纷脱落,露出底下的白色虫身,落地后很快化作一滩绿水。但墨鳞蛇却不受影响,吐着信子朝他们扑来,蛇身撞在青铜鼎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鼎身的“镇蛇”二字突然亮起金光,逼得蛇群暂时后退。
吴悠趁机看向献王尸身,发现他脖颈处的玉牌己经完全亮起,“蛇母转生图”上的蛇母虚影正缓缓剥离玉牌,朝着尸身的头顶汇聚。夜明珠里的红纹顺着尸身的脸颊流下,在下巴处汇成血珠,滴落在宝座的扶手雕刻上——那里刻着个微型的蛇形阵图,与主墓室的十二蛇煞阵一模一样。
“他想借蛇母的魂复活。”吴悠突然明白,水晶棺里的蛇母根本不是陪葬品,而是献王准备好的“魂器”,十二王妃殉葬是为了凝聚蛇灵,墨鳞蛇和蛇翼虫是守护魂器的屏障,而地面的血引,是启动转生仪式的最后一步。
老疤的小腿突然再次剧痛,凝固的红痕竟开始逆向游走,朝着心脏的方向钻去。他疼得浑身发抖,工兵铲掉在地上,发出的响声惊动了墨鳞蛇,蛇群绕过青铜鼎,再次扑了过来。吴悠将权杖猛地插进地面,杖头的蛇形突然张开嘴,喷出一道红光,红光扫过墨鳞蛇,蛇身瞬间僵首,落在地上化作黑色的石头。
“这权杖是克制它们的关键!”吴悠精神一振,握住权杖往献王尸身走去。红光所过之处,地面的暗红液体迅速退去,蛇翼虫的尸身化作的绿水也开始蒸发。但献王尸身头顶的蛇母虚影越来越清晰,己经能看清她的面容——与水晶棺里的蛇母一模一样,只是双眼同样是空洞的,正等着夜明珠里的红纹注入。
就在权杖的红光即将触及献王尸身时,尸身突然抬起双手,七枚蛇形玉戒同时射出绿光,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屏障。红光与绿光碰撞,激起漫天火星,墓室的油灯剧烈摇晃,光线忽明忽暗间,吴悠看见献王的夜明珠里,红纹己经凝聚成了两颗眼球的形状,正缓缓转动,像是在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