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忧心辽东事(1)(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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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图之?”朱厚照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勾起一丝几近冷峭的笑意,“毛先生老成谋国之言,朕明白其中深意。”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暖阁厚重的帷幔,投向了更远的地方,“,可是前后两次地震,朝廷的银子也发下去了,结果呢?毛先生可晓得,朕为何于闰腊月这冻煞人的时节,火急火燎遣夏言出京?正为这天灾!是天假其便!屋舍倾圮处,往日遮蔽腌臜的墙垣尽皆坍了!流民塞路,人心浮动,那些层层茧裹的弊端,恰如被雪水浸透的糊窗纸,一戳就破!积弊深重如辽东的冻土层,若不趁这灾年人心思变、群丑自顾不暇时,以雷霆手段犁庭扫穴,待到来春冻土回暖,墙垣复砌,盖头重掩,那些盘根错节的奸蠹硕鼠,只会钻得比地老鼠还深!且瞧着,朕偏要在这冰天雪地里,拿夏言这把快刀,剖开辽东那脓疮!”
皇帝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暖阁中激起无形的波澜。王琼眼中精光一闪,几乎要抚掌称快。
毛纪则心头剧震,背上悄然渗出一层薄汗。他万没想到,皇帝的心思竟如此凌厉透彻,对时机的把握如此精准狠辣!
“陛下……深谋远虑,臣……愚钝。”毛纪声音微涩,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朱厚照似乎并未察觉首辅的失态,或者说,他并不在意。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灼灼,带着疑问,看向王琼:“王卿,你素知夏言其人。你方才赞他刚直明断,朕也信他一片赤诚为国之心。然则……”他眉头再次紧锁,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辽东那地界,朕纵未踏足,也知是刮骨的朔风卷着狼嚎 ,夏言这人,清丈田亩,整顿盐课,都是在内地,可让他去辽东做这查勘刑名、勾稽钱粮、周旋于骄兵悍将、油滑胥吏之间的实务,尤其是这等牵一发而动全身、步步杀机的险局……他,真能驾驭得了吗?会不会……只知一味向前,不懂转圜权变?若被小人构陷,或行事过于急切,反为不美?”
皇帝这番推心置腹的忧虑,明显不同刚刚那锋芒毕露的状态。暖阁中的气氛,也因这坦率的疑虑而显得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