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怒身皆因情伤(第2页)
她冷笑一声,眼底泛起一丝讥诮:“你当我是军需品吗?匹配成功,自动入库,随叫随到?你打完仗,拍拍铠甲上的灰,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躺进我床榻?”
“我不是……”赵子龙终于挤出三个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你不是?”她猛地抬头,眼中骤然燃起怒火,“那你告诉我,你在婚礼那晚,有没有哪怕一瞬间,想起过我?有没有哪怕一瞬,觉得——对不起?”
庙内死寂。
只有烛芯“噼啪”炸响一声,火星四溅。
赵子龙站在原地,银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像一座即将崩塌的铁塔。
他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却又缓缓松开。
他想说“有”,可话到嘴边,却成了沉默。
他确实……没想起她。
那一夜,他只记得战局、只记得伤兵、只记得明日出征的布阵。
他以为,婚事已定,系统认证已完成,剩下的不过是走个形式。
他甚至觉得,以她的理智,不会在意这种“形式主义”。
可他忘了,她也是女人。
她也会等。
她也会痛。
苏瑶华在树梢上听得心口发闷,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本以为这只是又一场英雄情侣的闹别扭,可此刻才明白——这不是争吵,是积怨已久的崩塌。
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残留着星幻智脑植入的暖流余韵。
萧兰陵的面容再次浮现,模糊却执拗。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被送来,或许不是为了看一场夫妻反目,而是为了见证——当爱被辜负,执念如何化作命运的裂痕。
【信号已接收。】星幻智脑的声音悄然响起,【情感共振频率突破阈值,记忆封印松动迹象初现。】
【下一步,等待“例外”激活。】
可苏瑶华没空理会它了。
因为她看见,诸葛诸葛亮缓缓抬起手,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
那是——婚书。
她当着赵子龙的面,将婚书轻轻摊在案上,指尖抚过那枚鲜红的系统认证印章,然后,缓缓抽出腰间短刃。
刀尖落下,却没有撕碎婚书。
而是,轻轻划过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一滴血珠渗出,落在婚书中央,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红梅。
“这婚书,是你我共同签署的。”她声音极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若你当它是真,那就该用命去守。若你当它是假,那就——别再来碰我。”
她抬眼看他,眸光如霜:“从今往后,我诸葛诸葛亮,不欠你赵子龙任何东西。你也别再,用‘夫妻’两个字来羞辱我。”
风穿庙而过,吹熄了半边烛火。
赵子龙站在原地,望着她指尖滴落的血,望着那张被血染红的婚书,望着她眼中再无波澜的冷漠——
忽然,他笑了。赵子龙笑了。
那笑起初很轻,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一声叹息,继而蔓延至嘴角,僵硬地向上扯动。
他的银甲在残烛的微光下泛着冷铁般的光泽,映得那笑容愈发苍白、扭曲,仿佛不是发自内心,而是某种濒临崩溃边缘的神经抽搐。
他没有动,也没有反驳,只是站在那里,望着案上那张被血浸染的婚书,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滴血珠正缓缓沿着纸面纤维晕开,像一朵迟来的红梅,在系统冰冷的电子印章旁悄然绽放。
“你说我不该用‘夫妻’两个字羞辱你?”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场婚姻,从来就不只是我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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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诸葛亮眉梢微动,眼神冷如霜雪。
“系统匹配、军政联姻、战略协同……全都是命定的程序。”赵子龙缓缓抬头,目光直视她,“我们都被绑在这条船上,孔明。你恨我婚礼没到场,可你有没有问过自己,若没有这场政治联姻,你会愿意嫁给我吗?你会吗?”
她的指尖微微一颤。
“你我相识十年,你推演战局如神,我冲锋陷阵无双。”他一步步逼近,语气却不带怒意,反而像在陈述一个早已埋藏心底的事实,“可我们之间,何时真正谈过‘情’字?你为我布阵千里,我为你挡箭三十六次——这些是爱,还是责任?是你欠我的,还是我欠你的?”
“你到现在还在算账?”诸葛诸葛亮冷笑出声,声音像碎冰落地,“你以为感情是可以对冲的数据?可以像兵法一样权衡利弊?赵子龙,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等一个人’。”
“我不是不懂!”他猛地提高声音,又强行压下,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我是不敢懂!你知道这十年我有多怕吗?怕你一眼看穿我粗鄙无文,怕你说我不过是个只会舞枪的莽夫,怕你哪天醒来忽然说——‘我不想要你了’!所以我拼命立功,拼命守护你的设计、你的营帐、你的一兵一卒……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强,足够忠,你就不会丢下我!”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却依旧倔强地挺直脊背。
“你说我婚礼那晚没回来?是,我没回。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回吗?不是因为那个医女,不是因为玉镯——而是因为我在城外等了一整夜,等着你派人来接我!我想风风光光走进礼堂,想亲手掀你的盖头,想听你说一句‘你来了’……可没人来。军令如山,我不能擅离前线,可我也不是铁石心肠!我派人传信三次,问你是否需要我回,可你一次都没回!”
诸葛诸葛亮瞳孔微缩。
“你以为我不想回来?”他苦笑,“你以为看着别人成双入对,而我的新娘独自站在礼堂一整夜,我心里就好受?那一夜,我在营帐外坐到天明,听着远处零星的爆竹声,想着你是不是已经恨上了我……可我还是没回去。因为我知道,一旦我走了,敌军反扑,你设计的火攻阵就会毁于一旦,三万将士将死于非命。我选择了大局,选择了责任——可你现在告诉我,我错了?错在没陪你走过那一段红毯?”
风从破窗灌入,吹得残烛摇曳不定,光影在他脸上交错,忽明忽暗,像一张被撕裂的面具。
诸葛诸葛亮静静站着,神色未变,可眼底却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那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
可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