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长相守,共白头(2)(第3页)

 

果然,肥厚的五花肉片一接触到滚烫的铁网,立刻发出“滋啦——”的爆响,边缘迅速卷曲焦黄。

 

透明的油脂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滴落在炭火上,腾起高高的火苗和白烟,浓郁的肉香瞬间炸开。

 

孟屿拿起铁夹,小心地将肉片翻面。火光映在他专注的侧脸上,跳跃不定。

 

他拿起桌上放着的几个调料罐,用小刷子蘸了点油,刷在肉片上。

 

“自己调蘸料,”他把几个小碟子推到桌子中间,里面是干辣椒面、孜然粉、椒盐、芝麻粒,“按口味来。”

 

大力学着孟屿的样子,夹起一块烤得边缘焦脆、滋滋冒油的五花肉,小心地吹了吹,然后在干辣椒面和孜然粉混合的小碟里滚了滚,送入口中。

 

滚烫焦脆的外皮在齿间碎裂,内里肥肉的油脂瞬间在口腔里爆开,咸香滚烫,混合着辣椒面的刺激和孜然霸道的香气,烫得她忍不住“嘶”了一声,赶紧吸了两口凉气,眼睛却亮得惊人。

 

“风味物质在高温下的美拉德反应…效果极其剧烈!”

 

她一边吸气一边含糊地评价,脸颊迅速被热气熏红。

 

“慢点吃,烫。”

 

孟屿看着她被烫得泪汪汪还舍不得吐出来的样子,笑着递给她一瓶冰镇的宏宝莱花生露,“喝点凉的压压。”

 

大力接过冰冷的玻璃瓶,灌了一大口,清甜冰凉的饮料瞬间抚平了舌尖的灼热感,舒服地喟叹一声。

 

“来来,试试这个!”陈峰又夹了几串烤得焦黄油亮的羊肉串过来,“咱东北的羊,膻味小,肉嫩!”

 

孟屿拿起一串,吹了吹,先尝了一口,点点头:“确实嫩,火候正好。”

 

他自然地拿起另一串,把签子头最烫的那一小块肉小心地咬掉,然后把剩下温度适中的部分递给大力:“小心签子。”

 

大力接过来,小口咬着。羊肉鲜嫩多汁,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炭火的焦香,孜然颗粒在齿间爆开小小的咸香炸弹。

 

她吃得专注而满足,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在炉火的映照下亮晶晶的。

 

孟屿看着她小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认真咀嚼的样子,心头软成一片。

 

他拿起手机,假装在看时间,镜头却悄悄对准了身边人。

 

画面里:跳跃的炭火光芒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温暖的光影,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专注地盯着手里的肉串。

 

嘴唇被油脂和辣椒面染得亮晶晶的,微微嘟起,像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羽绒服的蓬松毛领簇拥着她小巧的下巴,整个人在粗犷的背景里显得格外柔软温暖。

 

“咔嚓。”

 

极轻微的快门声被炭火的噼啪和周围的喧闹淹没。

 

大力若有所觉地抬起头,正好看到孟屿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手机。

 

她咽下嘴里的肉,没说话,只是伸出油乎乎的手指,指了指桌上放着的几串烤鸡翅,又指了指铁网,意思很明显:该翻面了。

 

孟屿笑着放下手机,拿起铁夹,把鸡翅翻了个面。焦黄的表皮发出诱人的声响。

 

“拍到了什么?”大力拿起一张粗糙的餐巾纸擦了擦嘴,小声问,眼睛在炉火的映照下亮得惊人。

 

孟屿把手机屏幕转向她。

 

屏幕上是她刚才专注啃串的样子,暖光融融,烟火气十足。

 

“拍到一只…”孟屿顿了顿,看着她瞬间微红的脸颊,笑意更深,“在能量补充站里,被烤串俘获的小企鹅。”

 

大力看着照片里自己那副“吃货”模样,有点羞窘,但更多的是被那暖光里柔和氛围打动的暖意。

 

她没反驳“小企鹅”的称呼,反而拿起一串刚烤好的、撒满孜然辣椒面的牛板筋,递到孟屿嘴边。

 

“那…企鹅牌能量棒,尝尝?”她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里显得格外清软,“风味物质协同效应…应该不输五花肉。”

 

孟屿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板筋烤得恰到好处,劲道弹牙,香料十足。

 

“嗯,”他咀嚼着,目光落在她亮晶晶的眼睛里,声音带着笑意和一丝刚咽下食物的微哑,“捕获成功。口感…满分。”

 

窗外零下二十度的寒气仿佛能凝成实体,厚重的窗帘在孟屿身后无声合拢,将长春冬夜的漆黑与嘶鸣的风声隔绝在外。

 

砰地一声轻响,孟屿顺势将门卡插进墙上的取电槽。

 

头顶的老式水晶吊灯“嗡”地一下大放光明,无数菱形切面将暖黄色的光线泼洒而下,瞬间充盈了整个空间,也映亮了他微微呼出的一团白气。

 

“暖气…简直是个暴君。”

 

孟屿哑声道,抬手就扯开了墨蓝色羽绒服的第一颗纽扣,像是刚从桑拿房里走出来。

 

脖颈处的皮肤被骤来的暖意烘得微微发烫,房间里弥漫着中央空调出风口吹出的、带着点儿新风机味道的燥热空气。

 

外套内搭的羊绒衫也显得有些厚了。

 

他侧过身,看着身后的大力的动作明显缓了一拍。

 

脱掉那件米白色的“同款”,又小心翼翼地解下围巾、帽子和手套,像剥开一枚珍贵的糖果。

 

她里面是一件柔软的浅咖色圆领羊绒衫,没了羽绒服那份蓬松外壳的支撑,整个人显得清秀单薄了许多。

 

那张小脸还带着未散尽的室外寒气,鼻尖冻得微红,呼出的气息在灯光里凝成一小团转瞬即逝的白雾。

 

“好…好干。”

 

她小声抱怨,下意识舔了舔有点发紧的嘴唇,“湿度参数肯定跌破红线了。” 目光已经不由自主地飘向房间里自带的电热水壶。

 

“先喝水。”

 

孟屿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走向玄关柜上那两瓶包装朴素的免费矿泉水,拧开一瓶,又递给她,“润润,我去烧一壶。”

 

他熟门熟路地找出水壶——是个不锈钢外壳的常见款式。

 

大力接过冰凉的水瓶,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目光追随着孟屿拧开盖子灌水、插电的动作。

 

轻微的电流嗡鸣和加热棒咕嘟咕嘟的轻响随即响起,成了房间里唯一的背景音。

 

她抱着水瓶,蹬掉脚上那双厚重的雪地靴,露出里面带点卡通图案的加厚毛绒袜,啪嗒啪嗒地踩着厚地毯走向靠墙的书桌。

 

那张桌子带着点老派酒店的方正感,实木桌面沉甸甸的。

 

她放下水瓶,拉开背包拉链,像取出什么精密仪器般,小心翼翼地掏出了那个熟悉的浅棕色牛皮纸封面笔记本和那台黑色的松下Lx5相机。

 

“今天的数据…有点丰富。”

 

大力低声嘀咕着,把笔记本摊开在厚实的桌面上,指尖抚过封面上那两个并肩的小人儿轮廓。相机则被她轻轻放在笔记本旁边。

 

孟屿也走了过来,身上那股被暖气蒸腾起来的羊绒混着他本身干净气息的味道先于他的人笼罩了过来,带着暖烘烘的存在感。

 

他拉开书桌另一边那把厚重的木头椅子坐下,椅脚在厚地毯上只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目光落在她的相机上,嘴角就扬了起来:“快,大力,让我检查作业。看看你这位‘非着名编导’今天都捕捉了什么珍贵镜头。”

 

大力原本正低头翻着笔记,准备记录点感想或者参数,闻言抬起了头。

 

灯光下,她清亮的眼睛里带着点小得意和急于分享的光,一点都没了平日的冷静客观。

 

她没立刻递相机,反而先拿起自己的手机。指甲在侧面按键上轻轻一按,屏幕亮起,显出简洁的操作菜单。

 

“博物馆里,”她一边说,指尖一边熟练地点开多媒体文件夹,“…我用这个拍了两张。”

 

她把小巧的手机推到书桌中间,屏幕上显示出今天在长影旧址拍下的第一张照片。

 

镜头对准了一个小小的玻璃展柜,里面躺着个老式木壳放映机零件收纳盒。

 

但焦点之外,玻璃的反光清晰地映出了一个男人微侧的轮廓。

 

博物馆那种特有的幽暗与暖黄射灯的光线交织,勾勒出他专注的眉骨和思索时微微蹙起的眉心。

 

正是当时沉浸在手稿里的孟屿。

 

“历史尘埃里的……当代观察者?”

 

孟屿盯着那照片里自己几乎无意识的沉静侧脸,有些失笑。他凑近了些,仔细辨认着玻璃反光里那个模糊但清晰的影像。

 

“嗯。”

 

大力的声音带点微不可察的得意,手指轻轻点在屏幕上那张反光的人影上,“原始样本清晰度不足三百万像素…成像质量受光线限制,但‘被记录者’的神态信息捕捉率…嗯,”

 

她尾音拖得有点长,似乎在思考措辞,“达到了预设目标的百分之九十八点七?” 那微扬的调子透着掩不住的狡黠和等待夸奖的意味。

 

孟屿抬眼,正好撞上她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那里面映着灯光,像落进了星星,哪还有半点硬邦邦的数据感?

 

他伸手,屈指,在那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个闷响的“板栗”。力道很轻,更像一个亲昵的触碰。

 

“非法采集艺术家入神瞬间罪证,证据链清晰,无从抵赖。”他的语气一本正经得像念公文。

 

“法官大人现在要收缴物证,亲自存档。”

 

话音刚落,那只大手已经极其自然地覆上了手机冰凉的机身,指尖一划,屏幕画面切换到了下一张。大力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

 

屏幕上显现出第二张,是在那个复原的小放映工作间里拍的。光线更暗,但焦点清晰锐利地给到了那个落满灰尘、边角磨损的棕色木匣子上。

 

镜头避开了干扰反光,从略高的角度俯拍下去,斑驳的漆痕、锈蚀的绿铜卡扣都清晰可见,散发着一种时间凝固的孤寂感。技术处理显然比上一张高明不少。

 

“这才像样。”

 

孟屿点点头,指尖点了点照片上那盒子磨损的棱角,“这框景角度挑得不错,把这个‘老古董’骨子里的冷感和孤寂都拍出来了。”

 

“嗯,”

 

大力凑近了点,肩膀自然而然地微微抵着他的上臂,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它的物理损伤和化学氧化,每一处都是时间流逝的直接证据,值得…用清晰的视觉语言记录下来。”

 

话音刚落,孟屿的手就伸向了桌上那台更有分量的黑色Lx5。

 

“轮到专业设备登场了吧?”

 

“等一下!”大力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像护食的小动物,下意识地抬手想按住相机——指尖却扑了个空。

 

孟屿动作流畅得早已预判了她的动作,长臂一探,相机稳稳落入他掌心。

 

机身还带着一点她指尖留下的微凉。他没有解锁屏幕,只是带着促狭的笑意,目光在大力脸上和相机之间来回扫视:“心虚?”

 

“没有。”大力立刻否认,坐得笔直,可耳朵尖那片薄薄的红晕在暖光下暴露无遗,“冰湖拍摄环境光复杂…需要…客观评估一下数据采集效果。”

 

“哦?那我来客观评估。”孟屿指尖在相机开关键上一抹,轻微的开机震动从黑色金属外壳传递到他掌中。屏幕上刚显示出菜单,他就径直点开了照片预览库。

 

屏幕瞬间被一望无际的白覆盖。茫茫的南湖冰面,覆盖着薄雪,在偏冷的冬日天光下泛着灰白。

 

地平线被拉得很低,视野尽头是几座披雪的起伏山影,轮廓在天幕下略显模糊。一个小小的、顶着“锅铲鼻子”和“树枝笑容”的矮胖雪人,像大地一个小小的注脚,钉在画面的右下角,憨态可掬。

 

而画面的正中偏左,焦点所在之处,是一个挺拔的身影。

 

孟屿穿着深灰色派克大衣,侧对着镜头。

 

他微微仰着脸,目光投向往远处那绵延的雪山,唇角勾着一个放松而温煦的笑弧,几乎融进了那片冰雪世界的背景中。

 

冰面的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照片的色彩构成极为干净,白、灰、蓝,只有那一点雪人和一抹人影带来了微暖的对比。画面稳定,构图留白恰到好处,冷冽中带着开阔沉静。

 

“……”孟屿看着屏幕里那个被阳光勾勒出暖意的自己,一时没说话,拇指指腹在相机屏幕右侧那个清晰的雪人身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几秒后,他抬起眼,目光直直地投向身边的大设计师。

 

大力正捧着水杯,小口喝水掩饰着什么,目光却透过杯子边缘,悄无声息地落在他……握着相机的指节上,暖光为她的长睫覆上一层浅金色。

 

“拍得不错。”

 

孟屿的声音比刚才沉了点,带着一种被某种暖流浸润过的温和,“把我拍成了……雪原上的思想者?嗯?” 尾音上扬,带着点明知故问的笑意。

 

“山脊线和冰面透视线。”

 

大力放下水杯,指尖点了点屏幕,“形成了动态引导结构,视觉自然聚焦在你身上……是环境数据本身提供的构架方案,效果…符合自然美学的参数范围。”

 

她尽量把话说得严谨,可话没说完,脸上那点小得意还是像水面的油彩一样漾开了一点。

 

指尖刚离开冰冷的屏幕,一只温热的大手就精准地握住了她微凉的手腕。

 

孟屿的手掌温热干燥,带着点薄茧,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亲昵,却又无比温柔。

 

那股热力顺着皮肤下的脉络,一下子暖到了她冻得有点僵的心口。他顺势将那只微凉的手拉近了些,完全包裹在自己掌中,轻轻揉捏。

 

“原来如此…”

 

他低声应着,目光却未再停留在照片上,而是沉沉地落在她被灯光映得脸颊微红的侧脸上。那眼神,像在摩挲她耳根那一小片越来越明显的绯色:“是风景自己选了我当主角……我的摄影师只是记录了世界的意志。”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皮肤,激起细微的战栗。

 

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涌上大力耳根后面那片薄薄的皮肤,酥麻感顺着脊椎窜起一小串电流。

 

她想反驳点什么,关于参数权重或者镜头语言选择之类的客观分析,可话到了嘴边,却在这样近的距离和那沉甸甸的注视下,变得像卡住的齿轮一样涩涩的。

 

就在这微妙的胶着间,“嗡——”的一声轻响在房间里格外清晰。

 

孟屿原本捏着Lx5屏幕边缘的拇指动作自然地滑开——屏幕上的雪人冰湖被无声替换成了下一张照片。

 

整个画面的基调瞬间从冰天雪地的静谧感炸开,冲进了滚滚红尘。

 

照片取景似乎很仓促,甚至有些微糊。

 

背景是一片嘈杂模糊的光斑,像晃动的霓虹灯牌,又像是被热气扭曲的空气。

 

占据画面核心的,是一个低着头的侧影。

 

她裹在米白色的长羽绒服里,毛茸茸的领子簇拥着脸颊,鼻尖在昏暗的光线下还透着之前冻过的微红。

 

她正拿着一串油滋滋、滋滋冒烟撒满了红色辣椒面和黄褐色孜然的烤串,专注地低头咬下去。

 

大概是烤得有点烫,她下意识地微微嘟着嘴,小心翼翼地吮着那一小口滚烫的滋味,那双标志性的杏眼因为这点烫意而微微眯起,长长的睫毛在小巧的颊边投下扇形阴影。

 

嘴角沾了一点点不易察觉的、亮晶晶的油光和细微的辣椒面红末。

 

背景里的炭火明明灭灭,跳跃的光点在她身上投下温暖又跃动的光影斑驳。

 

整个画面散发着一种带着烟火气的、极富生命力的可爱和…一种被捕获的不设防的酣畅。

 

时间仿佛瞬间凝固了。

 

刚才弥漫在两人间那点温温吞吞的暖流和胶着暧昧的沉默,“啪嚓”一声,碎了。

 

大力盯着屏幕里那个几乎把“馋猫吃到烫食”的表情包演活了的自己,呆愣在原地,眼睛都忘记眨了。

 

她甚至感觉耳朵里“轰”地一下,好像血液都倒灌进了脸颊那薄薄的皮肤底下,烫得像刚下烤网的年糕。

 

脑子像过热的Cpu,嗡嗡作响,半天才艰难地蹦出几个字:“……什……什么时候?!”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软糯和急促。

 

“啧,”孟屿故作姿态地摇了摇头,手指点着屏幕边缘,“物证编号kL202……具体时间嘛,”

 

他拖长了调子,卖着关子,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你猜呀。”他指尖在桌面上装模作样地敲击了两下。

 

“删掉!”

 

大力猛地抬头,脸红得像要滴血。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要去抢那只装着“耻辱证据”的相机,身体都朝他那边倾了过去,毛茸茸的袜子脚趾在地毯上蜷缩起来。那急切的样子,可爱得要命。

 

“想销毁历史真实数据记录?”

 

孟屿的反应速度远超她的预期,手腕一转,那台相机被他灵活地高高举起,远远地脱离了大力扑过来的轨迹,简直像个护食成功的大猫。

 

“不可能。”

 

他眉梢一扬,声音里的笑意像煮沸的糖浆般甜腻粘稠,“这么可爱的大力,不常见……”

 

他那张英俊的、带着点戏谑意味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几分。

 

一股暖烘烘的、带着他体温的、混合着淡淡羊绒织物和一点不易察觉烤肉炭火余烬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热乎乎的。

 

“…………孟屿!” 大力彻底羞窘交加,几乎是扑了过去。

 

可男人在身高臂长上占尽优势,她甚至无法触碰到他举得高高的手臂末端。一扑之下身体不稳,重心前倾,几乎整个栽进他怀里,额头重重地撞上他结实精悍的胸膛。

 

咚!一声闷响。

 

孟屿闷哼一声,另一只手却稳稳地、极其自然地在她撞过来的时候就落在了她背后,将扑过来的小炮弹稳稳“擒获”,按在了自己怀里。

 

她身上那点冬日室外带来的、混杂着烤肉摊烟火的浅淡气息,和他怀抱里暖烘烘的味道融在了一起。

 

隔着薄薄的羊绒衫,能清晰感受到她急促而气恼的心跳。相机被他稳稳拿在另一只手里,毫发无伤。

 

“投怀送抱销毁物证也没用……”

 

孟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忍俊不禁,胸腔微微震动,像藏着一只打呼噜的大猫,那只落在她背后的手臂却紧了紧,“证据链早就同步云端了……原始数据在我那台笔记本里躺了备份!”

 

轰——!

 

仿佛有一枚小型炸弹在怀里闷声炸开了。怀里的温度骤然升高。

 

大力几乎是瞬间从他怀里弹开一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毛茸茸袜子下的脚趾蜷得更紧了。她抬起头,眼神像冒着火星的小刀子,隔着咫尺的距离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