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珍贵”的礼物(第3页)
展博眼睛一亮，像看到了沙漠绿洲。他伸长胳膊，飞快地拈起一块方方正正的巧克力，剥开锡纸，塞进嘴里。
浓郁的、带着点微苦的甜味瞬间在舌尖化开，可可的香气短暂地抚慰了他被“健康食品”伤害的味蕾和心灵。他满足地眯了眯眼，腮帮子鼓动着，感受着巧克力带来的片刻欢愉。
胡一菲那边又传来了碗筷碰撞和充满挫败感的嘟囔声，伴随着她跟那碗顽固奶糊的“战斗”。
展博把嘴里最后一点巧克力咽下去，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他下意识地伸手，端起了面前那个空着的玻璃杯——刚才胡一菲顺手给他倒的，里面是半杯普通的纯牛奶。
白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晃荡。
展博盯着那牛奶，眼神放空了两秒，脑子里全是刚才那块巧克力的香甜。他鬼使神差地，双手捧起玻璃杯，手腕轻轻地、带着点催眠自己般的节奏，左右摇晃起来。
杯里的牛奶随着他的动作，划出小小的漩涡，白色的浪花撞击着杯壁。
他微微歪着头，目光专注地盯着那晃动的乳白色液体，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仿佛在自我暗示：（巧克力……巧克力……巧克力……）
然后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咽下去后舒服多了，然后抬头看向胡一菲：“姐，你别想着给我开派对，你根本不会做蛋糕。”
“我没有。”胡一菲小声嘟囔，背对着他，肩膀明显僵了一下，手里的打蛋器搅得更快了。
曾小贤点点头，煞有介事地帮腔：“她做不出来的，她连发酵都不知道。”
“我没有！”胡一菲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别那么大声。”曾小贤捂着耳朵抗议。
“我没有！！！”胡一菲猛地转身，冲着曾小贤吼道，手里的打蛋器还滴着奶糊。
曾小贤夸张地捂着耳朵躲到客厅，三秒后又溜了回来，揉着耳朵：“聋了聋了……”
展博趁机转移话题，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姐，最近……有没有我的电话？航空公司打来的？我……掉了个东西在飞机上，他们说找到了会通知我。”
“东西？”
胡一菲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眼睛放光，暂时忘了她的奶糊，“是不是给我的礼物？我能拿打气筒跟你换吗？”她指的是宛瑜送的那个硬核打气筒。
展博心猛地一跳，赶紧站起身，动作有点僵硬：“不……不是，是宛瑜的一个小首饰，不值钱的。没有就算了，回头我自己去问……”
他不敢说实话，那戒指花了他大半年积蓄，还借了胡一菲的钱。一旦暴露，他毫不怀疑自己会被老姐的弹一闪劈成两半。
他站起身子准备开溜：“那个……姐，你还需要什么材料？我去趟超市。”
胡一菲立刻被拉回现实，苦恼地看着那碗顽固的稀糊糊：“哦对！你去超市！帮我看看有什么……就是那种，能让鸡蛋和面粉嘭一下鼓起来的东西！都买回来！越快越好！”
她挥舞着手臂，仿佛在指挥一场关乎尊严的战役。
展博嘴角抽了抽：“姐，那个叫酵母……或者泡打粉。不过，你确定不直接买个现成的蛋糕？省事又好吃……”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好主意！”胡一菲点点头，然后扭头和曾小贤聊天。
…………
推开3603的门，一股煎蛋混合着烤面包的温暖香气扑面而来，和3601的氛围截然不同。
孟屿穿着件简单的深灰色t恤，围着条素色围裙，正站在灶台前。平底锅里，两颗太阳蛋边缘煎得焦黄酥脆，蛋黄圆润饱满。
旁边烤面包机“叮”一声轻响，两片吐司弹跳出来，散发着麦香。
“早啊展博。”孟屿头也没回，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松弛感，用锅铲利落地把太阳蛋铲到旁边盘子里铺好的吐司上，“吃了没？刚好多做了点。”
他动作自然流畅，透着居家的随和。
客厅里，大力盘腿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放的是早间新闻。
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短发还有点刚起床的蓬松，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小口喝着，目光落在屏幕上，神情专注又放松。
“早，孟屿！早，大力！”
展博打招呼，看到孟屿在做早餐，心里莫名安定了一些。
孟屿关火，解下围裙搭在椅背上，端起盘子走向客厅的小餐桌：“坐，趁热。”
他把盘子放下，又转身去拿牛奶壶给展博倒牛奶。
展博看着那诱人的煎蛋吐司，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他刚在3601被“健康食品”荼毒过，此刻这顿正常的早餐显得格外诱人。
但他心里揣着事，又看了看沙发上看新闻的大力，有点犹豫。
“大力，早间新闻有什么重大事件吗？”展博试图找个话题切入。
大力目光从电视移开，看向展博：“早，展博哥。目前主要是国际油价波动和本市早高峰路况。”她语气平静，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
展博挠挠头，脑子飞快转着。他得单独跟孟屿说戒指的事！
他看着孟屿把牛奶放在他面前，又坐回大力旁边的沙发，很自然地拿起自己那份早餐。
“对了孟屿！”展博灵光一闪，声音拔高了一点，“我刚从超市回来……哦不是，正要出门！我姐让我帮她去超市买点东西，她那个……烘焙大业急需支援！我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你陪我跑一趟呗？很快！”
他语速有点快，眼神带着点恳求看向孟屿。
孟屿刚咬了一口吐司夹蛋，闻言顿住，看向展博。
展博那点紧张和欲言又止他看在眼里。他又瞥了一眼身边正小口喝牛奶、注意力似乎还在新闻上的大力。
“行啊。”
孟屿咽下食物，答应得很爽快，随即转向大力，语气自然得像陈述天气，“我陪展博去趟楼下超市，帮他姐搬点东西。很快回来。”
大力“嗯”了一声，目光依旧在电视新闻的路况图上，似乎完全没在意，只是随口问：“要带环保袋吗？”
“不用，小超市塑料袋就行。”孟屿站起身，动作利落地拿起玄关鞋柜上的钥匙。
“谢了孟屿！大力我们很快回来！”展博如蒙大赦，赶紧跟着孟屿往外走。
门轻轻关上。大力端起牛奶又喝了一口，目光从电视移向门口，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嘴角掠过一丝了然又有点好笑的弧度。
她当然看出展博的借口很蹩脚，也注意到孟屿配合得有点过于迅速。不过，她没兴趣深究男孩子们之间的“小秘密”，低头继续看她的新闻。
……………
超市的冷气开得很足，冷藏柜附近尤其凉飕飕的。展博推着购物车，有点心不在焉，看着孟屿熟练地在货架间穿梭，精准地拿起胡一菲清单上的泡打粉、小苏打、酵母粉（孟屿特意挑了活性干酵母，还低声嘀咕了句“不是郭敬明”），又顺手拿了两盒冷藏柜里的淡奶油。
“好了，你姐要的‘发酵神器’基本齐了。”孟屿把东西放进购物车，拍了拍手，看向明显神游天外的展博，“说吧展博，什么事？超市里就咱俩了。”
他靠在冰凉的冷柜门上，语气直接又带着朋友间的了然。
展博被点破，脸微微一红，推了推眼镜，压低声音，带着点沮丧：“孟屿……我……我把戒指弄丢了。”
孟屿脸上的随和瞬间褪去，眉头微蹙：“飞机上那个？”
“嗯。”展博重重叹了口气，把飞机颠簸、口袋一轻、怎么找都找不到。“航空公司说还在找，但我感觉希望渺茫……那可是我攒了大半年，还……还借了我老姐钱的……”
孟屿听完，沉默了几秒，手指在冰冷的冷柜玻璃上无意识地敲了敲：“蒂凡尼的？六颗钻，每颗0.2克拉？发票编号pg？”他复述着展博曾给他看过的细节，记忆精准。
展博惊讶地点头：“对！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嗯，”
孟屿应了一声，没解释为什么记得这么清。他看着展博沮丧的脸，沉吟了一下，开口：“这样，戒指的钱，我先借你。你再去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别耽误正事。”
他说得很干脆。
展博立刻摇头，态度坚决：“不行不行！孟屿，这钱我不能借！我自己丢的，我自己想办法！而且……”他声音低下去，“再买一个一模一样的，感觉……感觉就不是原来那个了。”他有点钻牛角尖，总觉得意义不一样了。
孟屿看着他，理解地点点头，没再坚持借钱。
他推着购物车往前走，示意展博跟上。走到相对安静的日用品通道，他才又开口，声音放得更低：“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总得求婚吧？”
展博苦恼地抓抓头发：“我不知道……再等等航空公司的消息？或者……重新挑一个？但我怕挑不好……”
孟屿停下脚步，拿起货架上的一盒剃须泡沫看了看，又放下，像是在思考。过了片刻，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转头看向展博，眼神带着点难得的犹豫和坦诚：“其实……展博，我最近……也在看戒指。”
“啊？”展博愣住了，随即眼睛猛地睁大，脸上瞬间被惊喜和八卦填满，“你……你和大力？！要求婚了？！”他声音没控制住，引来旁边一个阿姨侧目。
“嘘！”孟屿赶紧示意他小声，脸上有点不自在，但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只是……在考虑阶段。还没定。”
“哇！太好了孟屿！”
展博瞬间忘了自己的烦恼，由衷地替朋友高兴，用力拍了拍孟屿的肩膀，“大力知道吗？你打算什么时候？什么形式？戒指挑什么样的？蒂凡尼还是卡地亚？还是定制？”
他问题连珠炮似的。
孟屿被他拍得晃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是……先看看。”
他推着车继续往前走，语气恢复了点平常的随意，“所以，你要是对戒指有什么研究，或者看到什么好的款式……可以给我参考参考。”他算是承认了展博在戒指方面比他更有“实战”经验（虽然实战失败了）。
展博立刻挺直腰板，感觉肩负了重要使命：“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研究了好多牌子呢！蒂凡尼的经典六爪，卡地亚的Love系列，宝格丽的serpenti……各有特色！我跟你说，钻石的切工和净度特别重要……”
他瞬间切换到“戒指顾问”模式，开始滔滔不绝，仿佛自己丢戒指的烦恼暂时被这新的“任务”冲淡了。